屋子里的窗帘还拉着,沈方易似是刚刚起来。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又让客房服务拿了一套新的贴身衣物。
“快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当心等会着凉。”
陈粥有好多话想问,站在那儿磨磨唧唧的打着哆嗦。
沈方易见她不动,从上到下带着审视威胁她,"怎么?又想我给你洗?"
"别,我自己来。"
他这一招奏效了,陈粥接过衬衫,进去。
沈方易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水花声,没走,靠着洗浴脸盆台,想起刚刚那一幕。
她跟个淹死鬼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门口,满脸都是绝望,站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一看就是钻牛角尖在那儿自个想不通了。
见小姑娘哭,他是真没辙。
索性这会,倒是乖乖去洗澡了,他也不自己瞎琢磨了,想着等人出来问问,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他进过浴室外,转头看到放在衣篓里的衣服,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先拿去烘干了。
沈方易最后听了个大概,坐在窗边的沙发,微微抬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所以说,你是来捉/奸的。"
陈粥头发吹了个大概,未干的头发像是一圈一圈的海藻,她坦率的盯着沈方易,哭过的劲道还没消下去,在那儿抽着鼻子,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背靠在沙发上,微微后仰,带点笑意:“哪有你这样去捉/奸的。这种事要讲究气势,你要带上亲朋好友,带上媒体记者,围堵在酒店外头,利用手边可以利用的所有拍摄仪器,不放过一个镜头,那才叫捉奸呢,"
“沈方易!”陈粥有些不高兴了,嘴角嘟起来,她是真的鼓足勇气来的,他怎么还阴阳怪气的嘲笑他。
陈粥:“你还好意思说,我就说,为什么互联网上一点你的信息都看不到,原来这些媒体都被你收买了,连你的车都不敢跟,一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嗯、还跟踪我的车。”沈方易善于抓重点,"你有这个功夫,怎么不直接问问我?"
“谁知道你会不会撒谎!”陈粥没好气,“你看你连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撒谎
!"
沈方易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陈粥身边,拿过她吹到一半放置在那儿的吹风机,调好温度,“那你看到了,我会不会撒谎?"
静音吹风机温柔和煦,她感觉到暖意伸出触手,托着她的头在烘着她的头发。
好嘛,他的确没有撒谎。
陈粥理亏,闭了嘴,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他们。她盘腿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她身后,微微低头,轻柔的捋过她发梢。
他难得认真,大多时候,他那比寻常人都要好看许多的外表看上去都是个不折不扣游刃有余的浪子。
“我原本是打算倒个时差,再跟你说的,这是我的不对。”沈方易边帮她吹着头发边说到,“但是约女明星进出酒店这帽子,你可真不能扣给我,我只领自己的那份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柔柔的,像是耐心地解释给他听。陈粥仰头看他,心里那些没答案的问题还是钻了出来,她舌头想找个地方用力,最后只能抵着腮帮子,好像这样才能支撑她的单刀直入,"他们说,白笙蔓跟你好过。"
沈方易这会倒是不拖泥带水:“局子里带她去过一次,吃过一次饭,没牵过手,更没上过床的‘好过’。"
末了,他多少还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这算好的话,那我跟你算什么?算前世今生的爱过两辈子?"
她埋怨他这不着调的样子,发梢由于她的转头微微荡漾,“那你没有跟人家好过的话,为什么她今天上你的车,你还专门派人去接她,而且,他们说,她是你一手捧起来的。沈方易,你是个商人,你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沈方易挑挑眉,揶揄她:“您倒是尽调做的周全,陈小粥。”陈粥:“谢谢。丑事传千里。”沈方易气笑了,“我知道你,吃醋呢。”
他放下吹风机,俯身靠近,像是在检查她的头发,是不是干了:“我一开始找到白笙蔓,的确是因为她够漂亮,但不是为了那点男女的事情。她有野心,想往上爬,我也有用处。如果今天接她的不是我的车,那狗仔会跟过来的,我的事,就办不成了。她这会,应该在隔壁房间,我有个降噪耳机,等会,借你用。"
“耳机?”陈粥被他这没什么逻辑的话困惑到了,“我要耳机干什么?”沈方易不说话,站在离陈粥半米远的地
方,抱着手,讳莫如深。陈粥盯着沈方易,一股诡异的气息在两个人之间流淌。没过多久,隔壁渐渐传来动静。
陈粥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沈方易,僵硬在那里。
沈方易这个时候,低头俯身过来,下巴的弧线掠过她刹红的脸,话语的气息停留在陈粥耳边,手却不着痕迹的把她身后茶几上的耳机拿过来,一个一个地放置入自己耳中,顽劣的带点痞笑:“哦?原来你不需要啊。"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先像是混沌的梦呓,再后来像是女人的呢喃混着音乐的噪点,再后来那主旋律胜过伴奏,敲击声落在墙上,地动山摇的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