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楼的顶层看下去的风光尤为漂亮,绵延不绝的路灯带像是人造银河,深黑夜里靠近天白的地方依旧像是铺着一层蓝色的扎染布料。迷雾散去,红黄相错,城市夜景像是画卷,被镶嵌在高楼的落地窗前。
下面是京城里门槛最高的商场,也就是那些姑娘们去的地方。上面是各类的高级餐厅,四位数起的一道菜让人咂舌。
轻声细语的服务员贴心的递过来菜单,陈粥看了看鎏金镶边的厚重菜单上体面的外国文字体,心思却还停留在之前的画面。
刚刚在角落的沙发里,他的气息克制,手指缠绕进发丝。鼻尖相融的气息里拉出甜腻的情丝。
陈粥手足无措地从他身上起来,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说着抱歉。他说不要紧,他挺喜欢的,主要是场所不对。
陈粥脸更红。
沈方易坏就坏在明明是他心术不正,行为不端,却偏偏不以为耻。
但你要说他真的心怀鬼胎,也显得有些冤枉他,毕竟他说完荤话后依旧惦记着她肚子饿的事情,带着陈粥来吃饭,这种温柔和绅士,又不像是个只奔着一夜/欢愉的样子去的。
比如此刻,他依旧绅士得体,温柔周到。
"怎么了?”他先抬头提问的,“没什么喜欢吃的?"
陈粥回过神来,摇摇头,低头看了一圈菜单,西洋菜她也不会点,于是把菜单递给沈方易,“你点吧沈方易,你点的总归好吃些。"
“倒知道奉承我。”沈方易没推辞,接过菜单,选了几样,递给服务员。他点了几个招牌菜,服务员接过了点单后识趣地就消失了。
"中午也没见你多少,一定饿了,怎么不先跟他们先去吃?"沈方易等餐间隙问陈粥。
“跟他们去吃哪有跟你吃开心。”陈粥没过脑子地回道。“那你要是等不到我呢?”“我这不是等到你了吗?”她眨眨眼,坦诚又坚定。
沈方易淡淡一笑,他伸手,手臂抓过椅子背,往自己身边挪了挪,陈粥就这样毫无抵抗的,连人带凳的被他挪到了自己身边。
“坐我身边。”他把人挪到最靠近自己的地方。
陈粥看了一圈安静的面对面坐着用餐的人,他们优雅的遵循着吃一顿法餐背后的就餐礼仪,整个大厅的高层,唯
有他们两个,挨得那么近,陈粥在钢琴安静的独奏中,撑着下巴抬眸往向沈方易。
"怎么这样看着我?"他也侧向她。“沈方易,我们为什么坐这么近,吃法餐需要坐那么近吗?”陈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的气
息,在光影下看着他流畅的下颌线。
“因为我们关系好。”他把她的椅子往侧边挪了挪,让她完全朝向他,自己却垂头似她一般用手支着脑袋,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之前,我们见面的少。”
陈粥看着他,因为他们从前见面少,所以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应该靠近一点,这样才能弥补之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光?
他低低的声音盘旋在钢琴键上,飘进大厅里小提琴的情声里,像极了醇酿的情人呢喃,一瞬间,陈粥觉得那两杯鸡尾酒的后劲,上来了。
“你好会哄人哦。”陈粥把头支在摆在桌子上握成的拳头上,自下而上地看着沈方易,“沈方易,你也会对别的女孩子这样说嘛?"
她听祁沅沅说,沈方易不止带过她一个女生去过今晚那样的地方。
那是不是说明那些个酒局场上的作陪,散场后的宵夜,甚至他失眠的夜里,都充斥着不同的女生的味道。
她不过也就是突然闯进他生活中的,傻的可爱的,如飞蛾扑火一般,怀揣着做贼一样的情感的普通女生——好把握的、会脸红的、乖巧不挣扎的、见识浅薄的女大学生。
陈粥问出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害怕得到答案的。他会怎么回自己呢,告诉她实话,还是骗她。实话她接受吗?撒谎她能指正吗?
沈方易开了一瓶红酒,他光下白到能见到经络的手指攀上冰凉的高脚杯,不疾不徐地抬杯将酒送入口中,喉头滚动,红汤涤荡之际,他笑着问陈粥,“陈小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