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名的合伙人,那的确是他轻易能送的起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给她什么了。
给她什么,她才会一直高兴呢,而不是强撑着长久的疲惫,在困意袭来的时候抱歉地跟他来不及说一句再见,就陷入困乏的人生呢?
大
陈粥最后醒来的时候,抬头望到的就是一片星空。
车内还打着温暖的空调,她知道这密集的、璀璨的的星空顶当然不会是工业时代过后的真实蓝天,但还是看出了神。
不只是头顶,还有她的脚下,她睁眼之后仿佛掉落到浩瀚银河。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车的车顶是可以如夜空般亮起星光点点的。
这种装饰大于实用的功能对沈方易来说显得有些鸡肋了,沈方易当时买这辆车的时候,蒋契一直赞不绝口说是泡妞神器,原因是因为这布满宽敞车顶的满天星实在是太奢侈和浪漫了。泡不泡妞的沈方易倒是没听进,只是前些天被人借走了一辆库里南,车库刚好空了个位置,这车又是限量版,除了这什么星空顶有点娘们唧唧的以外,其他的性能都没得挑,就买来趁着新鲜劲开了段时间。
他下车的时候,看到身旁依旧闭着眼睛睡觉的姑娘,倒是突发奇想地把灯开了,那头顶繁星亮起来的一瞬间,他突然也觉得,这功能,也不是很鸡肋,至少,还能哄小姑娘。
陈粥很难形容惺忪的睡眼看到这昂贵的人工灯带镶嵌起的星空顶的迷失和愕然,但这种景色,对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来说,无疑是美好和浪漫的。
陈粥这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车内温暖,制造浪漫的人已不见踪影。
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她抬头望了一圈,就连司机都不在了,她疑惑地正要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从透明的车窗外,看到了他。
他在寒夜里站的笔直,单手插着口袋在那儿抽烟。
她从被十二月夜色冻灌的风里看到站在落光槐树下的沈方易,与那撩拨他手心猩红烟雾的寒风相比,他的衣着实在是太过于单薄。
陈粥摁下车窗,安静的夜色中传来玻璃窗缓缓落下的声音,站在不远处的沈方易转过头来,看到陈粥,灭了火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窗户开的不大,只能露出她的一张脸,眉眼上迷茫的困倦还未褪去。
沈方易走了过
来,他弯着腰靠在车窗上,一手撑在车窗玻璃上沿。他靠的很近,近到笑着的眉眼下的那颗红色的小痣都特别明显,她甚至都能看到他在平日的社交距离下看不出来的那种刚刚长出来的胡茬渣,那比刀口片刮理下处理的干干净净的状态要性感很多。
一阵风吹过,陈粥额间的发梢被带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发着淡淡的轻盈的光。
他原先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拂过她的发梢,轻巧地扣在她的耳边。
指尖摩挲到她耳廓的时候,粗糙的纹理相抵,由他带来的奇异的触感让陈粥原先的困意顿时散去。
“醒了?”他含笑柔声到,四两拨千斤地把她的头发拢在而后,但难敌北风躁动又张扬,于是他只能保持着拢着她的头发的姿势不变,旁人看来,他像是抚摸着她的脸庞。如果他真的是在轻柔的抚摸她的话,他的手掌一定能托住她的半张脸。那骨节分明的、有力的一个成熟男人的手,温柔起来,却软的像是秋日落幕时分暖色的云朵,轻轻柔柔地就把一个那些在天上漂浮差点就要掉落在地上碎成碎片的梦都托住了。
陈粥一直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无奈地顺势向下移,搓了搓她的腮帮子: “睡傻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只能把你带回家去了。
她在那一刻毫无自持力地想的就是,他要是真把她带回家了,她也不一定会拒绝吧。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真打算回点什么,司机却在这一刻出现。陈粥这才分辨了周围的景色, "这是哪?"
“南北高教园的岔路口。”沈方易直起身子,双手插进口袋: “不知道你学校在哪,我们是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是南边?还是北边?"
“北边。”陈粥回答他。
沈方易抬抬眼,作势开门: "北边?哟,高材生啊。"
昌京的高教园区以南北为分,北高教园汇聚国内的几个top,谁都知道。陈粥: "我不像吗?"
沈方易坐了下来,关上门,寒风就被截断在窗外,特别淡的烟草味袭来,他自然伸手,扣过陈粥的后脖子,手微微弯曲,动了手腕不动手肘的在那儿似是摩挲着她的发, "像,我们小粥必定是最好的。"
陈粥其实分不大出来沈方易是说这漫不经心的
话的时候还有没有原来句子中本该有的宠溺的。
司机平稳地朝北高教园区开。
她选择略过分析这一段, "所以你就停在原地等我醒来吗?你可以叫醒我的沈方易。"沈方易说的轻轻巧巧: “我又不赶时间,大把的夜晚正愁没地荒废。”
“我觉得你应该回家睡觉。”陈粥真诚建议到, "你明天,不是要飞香港吗?"
“那是明天。”他点了点手臂上的钟表盘,不着调地跟她开着玩笑, "我只活今天。"
这话要是换一个人说,陈粥觉得这话悲观色彩也太重了,偏偏沈方易说,她好像真觉得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不问明天,不束缚自己的个性,不给自己添加过重的道德感,想做什么就去做了。
车子在这一刻停下来,司机抱歉且礼貌的问到,具体的学校位置,毕竟这儿,相邻交错了好几个学校。
陈粥说,就这儿吧,前面不好开车。
沈方易要说再送,陈粥拒绝了,他也就没有再坚持。她道了别,下车,刚要关车门的一瞬间,忽然转过头来: “沈方易。”
“嗯?”匿在星光流转的车里的人低低一声,没抬头地点着火。
陈粥: “那如果只活今天,距离零点你剩下的三个小时,想干什么?”
他急不可耐地点了一支烟,像是忍了许久似的,贪婪地深吸一口。
而后却在吞云吐雾中露出他慵懒的眉目,看着她色/气汹汹却又慢条斯理地说到: “想干——”他轻声吐出的那个字,让她心下一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