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师尊早就过来抓着他双修了。
生气也好,发火也罢,奚华还从来没有过哪一回,像现在这样冷落他。从来没有。
牧白一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蔫了。
【小白,你管奚华气不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么讨人喜欢,就算回家了,也会遇见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
可是,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比奚华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也自有比牧白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来配。
什么锅就配什么盖。好半晌儿,牧白才长叹口气:“如果当初,我没有错认主角受,那该有多好。”
如果不是错认了,他就不会使劲浑身解数去攻略奚华,若是奚华当初没有对他动心,现在的境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怪我,都怪我……但谁又能想到,当初最先出场救你的人,竟然不是主角受,而是大反派!】也许,从最开始他们就都错了,但缘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从那时就结了缘。
一直熬到天色微亮,外面才有了点动静,几个女修捧着婚服,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进来帮牧白梳洗装扮。
牧白全程跟木头人一样,任凭他们动手。等装扮齐整时,众人纷纷惊叹不已。就连统子也发出了感慨。
【小白,你真的好漂亮啊!】
漂亮吗?
牧白望向了铜镜里明艳至极的少年,突然觉得好陌生的。这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他都快忘记,自己真正的容貌了。
如果,被爱的前提是漂亮,那么,是不是他不要这副皮囊了,大家就不再爱他了?
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最初来到这个时空时,衣衫褴褛,冻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蜷缩在肮脏又臭气熏天的牢房里。
就跟天桥底下要饭的流浪汉似的,跟漂亮半点都不沾边。那是他和奚华稀里糊涂,又阴差阳错的初遇。
牧白至今为止还记得,他为
奚华擦拭剑上血迹时,奚华眼里一扫而过的惊诧,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动容。
约莫从那时开始,对于奚华来说,牧白就是个特别的存在了。牧白有些忍俊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旁边几个女修瞬间就看红了脸,一边嘱咐他一会儿拜堂的细节,一边为他盖红盖头,还告诉他,这个红盖头,只有新郎可以摘。
如此,才能恩爱到白头。哪知,红盖头还没来得及盖上,外面就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几个女修花容失色,牧白也瞬间窜了起来。
就见一袭红影闯了进来,大师兄大步流星冲了上前,不顾众人阻拦,一把攥住牧白的手腕,沉声道:“你跟我走!”
牧白甚至来不及询问,到底发生何事了,就被大师兄拽着,拖出了房门,外头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
半空之中,金光灿灿,道道法印如密集的大网,将整个玉霄宗笼罩其中。
时不时传来几道轰鸣声,直指道场。
如此,牧白就明白了,定然是苍玄风打上门来了。
“阿白,你听我说,师尊已经不是原来的师尊了,他绝不会成全你我的!”
林素秋一手执剑,一手紧攥牧白的手腕,说话间,已经带着他绕开道场,顺着小道,往山门口行去。
"你放心,师兄绝不会委屈你,天大地大,总有你我容身之处!"
牧白浑身无力,被连拖带拽着走,满头汗水淋漓,听见此话,忙道:“那好,我们先出去躲一阵!"
哪知话音未落,迎面就跟云千羽撞了个正着。他似乎早就知道,二人会趁乱私奔,特意在山门口守着,
寒风一吹,三人的衣袂翩飞,连空气中都盈满了肃杀之气。
林素秋攥紧剑柄,沉声道:"小师叔,弟子一向敬重您,今日,但求小师叔开恩,放我二人一条去路。"
云千羽道:"你可以走,但牧白不行。"
若是牧白走了,他那个爱牧白爱到得了失心疯的二师兄,怕是一刻都不能活了。
“那就请恕弟子以下犯上了!”林素秋更用力地攥紧剑柄,还把牧白护在了身后。
云千羽看着身穿婚服,无比般配的两个
少年,暗暗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二师兄对牧白执念太深。
这两人又何尝不般配呢?
“阿宓,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让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云千羽往旁边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山门。山门之外,就是自由。"但今日,牧白必须得留下。"
林素秋沉声道:“我与阿白虽还未拜堂,但既已穿了婚服。他就是我的道侣了,我岂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牧白冷汗潸潸,总算知道师伯为何偏要多此一举,喂他吃颗丹药了,只怕早就算出来,他二人会私奔。
该说不说,奉微真是有点东西。幸好奉微修的是善道,否则,定是修真界仅次于奚华的一害。眼瞅着大师兄和小师叔打起来了,牧白赶紧趁吩咐统子,去道场查探敌情。万一苍玄风这回真栽了,牧白还得想办法救他一命,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统子这边才飞走,一道红影就倒飞而来,牧白下意识伸臂去接,浑然忘了自己现在四肢乏力。竟和大师兄双双被打飞出去,还要死不死的,牧白给当了垫子。顿时摔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但是——不疼。
看来,奚华就算再生他的气,还是非常在意他的死活,直到现在还是愿意为他承伤。即便,牧白已经当面“舍弃”了他,还跟大师兄成亲了。
林素秋面色苍白,鲜血直喷,顾不得自己的伤,立马抓着牧白,询问他是否安好。牧白心想,那你都吐血了,我给你当了回垫子,我又能好哪儿去?他摇了摇头。
“阿宓,我早就说了,你并非是我的对手。"云千羽收了剑,沉声道,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牧白是你师尊看上的人,也就是你的师娘,你岂能公然和师娘成亲?"
“那不做数!”林素秋咬牙道, "为何要如此不公?当初我心悦师尊,师长们是如何劝诫我的?说师徒之间,岂能违背人伦纲常,传扬出去,惹人耻笑!"
“既然如此,那为何师尊喜欢牧白就可以?”
云千羽沉默了。
“我只知道,牧白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纵然不当玉霄宗的亲传弟子,我也要和牧白在一起!”
云千羽看了看林宓,又看了一眼藏他身后的牧白,最后,他问林宓:“你怎么就能断言,牧白不
是在利用你?"
“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云千羽便把牧白是苍玄风的眼线之事,当着牧白的面,尽数告知了林宓,语罢,他又道,“就这么个口蜜腹剑,满口谎言的小骗子,怎值得你这般发疯,连体面都不要了?“
牧白的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哪知林宓却道:“那又如何?他行事,必有他的道理。”
顿了顿,他又惨然一笑,“能被他利用,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我是多么希望,我一直都有被利用的价值。“
如此,牧白一直利用他,是不是就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他所求不多,只是想奢求牧白一点点爱意。
—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