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了一上午,中午吃饭,饭店是提供工作餐的,工作餐很简单,大锅菜,炒黄芽和凉拌黄瓜,再搭配一些米饭。
如果是前几天,孟砚青肯定会为这些饭菜而满足,至少这是活着的滋味,不过现在她也吃了好几天了,再吃这些素淡没什么滋味的。
人的需求是不断升级的,欲望会随着得到的满足而不断增加。
她馋,想吃肉。
可惜作为培训人员,她是没办法随便跑出去餐厅买吃的,她们只能在这边的员工食堂角落吃这种大锅菜。
正吃着,罗战松过来了,他就坐在孟砚青对面。
他一坐下,旁边好几个小姑娘全都过来:"罗班长好。"
罗战松微颔首,坐下来,吃着饭,很是关切地道:"大家学得怎么样了?"
他这一问,大家七嘴舌说起来,汇报自己的心得。
唯独孟砚青宿舍的几位,都闷头吃饭不吭声。
大家都商量好了,要藏着一些,不能太显摆,她们想学好了后一鸣惊人,让大家伙大吃一惊,当然还要李明娟那震惊的脸色,最好是把金班的比下去!
罗战松听大家伙说了一番,连连颔首,进行夸奖鼓励,倒是很有风度。
之后他笑着望向孟砚青:"砚青学得怎么样了?"
孟砚青:"我觉得自己学得还行,就是和姐妹们比,还是不够熟练。"
罗战松宽慰道:"这也没什么,慢慢来就是了,如果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孟砚青向罗战松,他正笑着自己,很好的样子。
罗战松对自己有兴,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在她飘之前,她出门一趟街上无数回头的,参加驻华大使馆的宴会能引来一堆的狂蜂浪蝶。
反正在她嫌弃陆绪章招蜂引蝶前,她能先把陆绪章给气死。
不过罗战松的身份还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感觉,毕竟这是她儿子未来的情敌。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吸引了儿子未来的情敌呢?
为了帮儿子,她其实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但是可不包括牺牲美色来迷惑儿子的情敌。
她神情便凉淡起来,说话也很是疏淡,意思表达得很明确。
罗战松自然感觉到了,他倒也不是不识的人,便转而说其它的:"对了,忘记和你们说了,后天我们有一个紧急考察。"
紧急考察?
在场所有小姑娘全都一愣,向罗战松。
罗战松略卖了关子,才道:"要考英语了。"
他这一说,大家伙全都意外,也忐忑起来。
王招娣不懂:"怎么现在就开始考了?"
陈桂珠:"是啊,不是说培训结束才考吗?"
罗战松着小姑娘们那急忙忙的样子,这才笑着宽慰道:"你们也不用着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测试筛选,就算通不过测试也没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着,他向孟砚青:"砚青,你是高中生是吧?你英语不错?"
孟砚青:"对,还行吧。"
罗战松笑了粉扑-儿文=~學):"那敢情好,你沾光了,在咱们首都饭店,只要英语够好,以后机会多得是。"
大家纷纷好奇问起来,罗战松这才道:"我们饭店以后要选派部分优秀员工到大中专院校色深造进修,还要去电大学习电子技术,回来参与我们饭店的计算机网络筹建,我们还要扩大对外柜台窗口,要想抓住这些机会,都必须好好学英语!"
大家听着,全都羡慕起来,感觉遥不可及,但又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
罗战松了眼孟砚青,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就在今年,我们饭店还派出五十多位员工到德国意大利学习饭店管理,这些不都得会英语?那些欧洲国家都懂英语。"
大家纷纷点头,孟砚青也跟着点头。
罗战松:"反正你们把握好这次机会吧,这次的测试,确实和去留无关,但却是首都饭店对你们第一次的考核,会永远记录在你们的工作档案中,以后无论什么提拔转正,都会参考这个。"
众人听着,心都沉重起来,考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大家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唯独王招娣几个,面面相觑,眼中有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
她们狂练了一番,虽然未必(粉扑-儿文=!學)有多好,但是总归比其它人要强一些吧?
这时候大家都吃差不多了,陆续有蓝班小姑娘凑过来,七嘴舌地问,大多是关心英语考试的,担心自己不通过。
罗战松便安慰大家,告诉大家具体情况,甚至还告诉大家他的"独家秘诀",等下午他发给大家,大家听了自然感激不尽。
孟砚青只觉无聊透顶,等培训班结束,她就想办法远离此人,儿子能不能逃过小说中的厄运是另一码事,不能以她这个当妈的被人骚扰为代价。
下午时候,罗战松竟然拿了一摞的小册子来发给大家,那个小册子是油墨打印的,大概有七页。
孟砚青翻了翻,却见里面记录了一些中英文对照。
比如"estthatyouhaveatasteofbeijgroastduck"下面则注释了"色摘斯特赞特油汗唔哦忒斯特欧唔北京肉斯特大珂"。
蓝班小姑娘大多英语基础差,拿到这个后,如获至宝,对着上面的汉语念起来,自然念得生硬无比,不过多念几遍,好像感觉自己确实在说英语。
大家便惊喜起来,一个个都对罗战松感激不尽,有了这个册子,读熟了,英语就不怕了!
王招娣几个了,发现里面的英语对话基本都囊括在这两天孟砚青给自己补的英语上,而且按照孟砚青的发音来说英语的话,很流畅,如果按照这个来说--
大家面面相觑,都到了彼此眼中的窃喜,以及说不出的一丝优越感。
当别人吭哧吭哧读这个的时候,她们其实已经熟练对话运用过了!如果真考试的话,她们肯定比别人强吧?
于是大家伙心里就跟吃蜜一样,觉得自己沾大便宜了。
下午培训端茶递水又练了站姿走姿,慧姐视察过大家伙的情况,对蓝班王招娣几个倒是满意:"不错,有点进步,就蓝褂的工作内容来说,你们练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慧姐说这话的时候,好几个金班的都过来,有些好奇,也有些研判,当然更多是比较,比较过后,还是觉得蓝班不上台面。
慧姐的话说得很明白,蓝褂服务员练得好不好是一码事,有没有必要练又是另一回事,你练再好,就在客房厕所里打扫卫生,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蓝褂服务员都是自己普通衣服外面套一蓝褂子,要多朴实有多朴实,所以仪态什么的,真就是练了也白搭。
王招娣等人自然听出慧姐的弦外之音,也知道金班那些服务员自己的目光。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和怜悯,以及些许的优越感。
其实这没什么,本来王招娣那些姑娘就是临时工,家里没关系没门路送过来干个辛苦活的,她们从来的第一天就知道她们没法和那些正式编制比,这种是走到天底下哪儿都一个道理,你临时工怎么可能和正式编制比。
当那些正式编制服务员穿着体面布拉吉走过首都饭店金碧辉煌大厅的时候,她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她们明白那些人和她们是两个世界。
一个人会去羡慕电视上的明星吗,会去羡慕外国那些吃香喝辣的人吗?
不会,因为太遥远了。
可是,当有一天,命运把她们放在同一个培训教室,由着同一个培训老师教导,让她们清楚地到,在同一片空间里,那些和她们年纪相仿姑娘身上的布拉吉是多么体面漂亮,她们抹上的口红是多么亮丽,她们的身姿是多么优美,还有她们那明亮眼睛中无法掩饰的优越感。
这些刺痛了她们女孩子的自尊,也激起了她们的胜负欲。
孟砚青说得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她已经给大家指明了奋斗的方向,那她们就愿意付出所有的汗水,哪怕一夜一夜不睡觉,也要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