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被牵引着坐下,“起身吧。”
钟文彦站起来望见局促不安的钟文姝,想问什么,碍于沈致在这儿,没有开口。
冷不丁听到太子殿下询问:“钟大人找孤何事?”
钟文彦前几日派人找医治太子殿下眼疾的大夫有了眉目,去请时遇到了阻碍,碰到五皇子的人才顺利请往京都。
请大夫的各种蹊跷,钟文彦不允置评,五皇子要求同他一起面见太子,并解释缘由后,钟文彦便往太子府递了拜贴。
“钟大人有心了”,沈致话音一转,“不过,孤不需要。”
钟文彦拧眉,掠过太子如玉的侧颜,透露出不领情的执拗,钟文彦还想再劝:“殿下,兹事体大……”
沈致让钟文彦噤声,他不需要钟文彦操劳,谁知道他保有什么目的,还跟沈昭珩牵扯到一块,更让他恶心。
“五皇弟是为何见孤”,沈致指尖落在大理石桌面上传来阵阵冰凉,“总不能平白献这个殷勤。”
沈昭珩面色凝重,先是恭敬道:“皇弟担忧兄长身体。”
沈致无声哼笑,听着沈昭珩继续编排。
沈昭珩面色纠结,深深望了眼萧朗,才将自己的目的如实告知:“求皇兄开恩,饶过刁禄家人。刁禄是朝中重臣为苍国而死,他的家人理应得到善待。”
“他该死”,沈致反问道:“为贪污军饷的范伯营摇旗呐喊,难道不该死么?”
“皇兄此举不仅叫萧家军寒心,更让苍国百姓寒心”,沈昭珩慷慨激昂,以求沈致能够回头。
可惜,沈致不会轻易动摇,更不会为沈昭珩求情心软。
沈致没跟沈昭珩纠缠,转向了萧朗。
“孤竟不知苍国的军队何时变成了萧家独属,萧将军,你是要叛国么?”沈致声音浅淡,内里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萧朗当即跪下,拱手道:“卑职绝无二心。”
沈昭珩自知说错话,歉疚道:“是本王口误,望皇兄莫要怪罪萧将军。”
沈致追问道:“那萧朗你说,刁杰史该不该死?”
室内是长久的缄默,沈致不由得冷笑,好一个萧朗,不知悔改到如此地步,竟妄想为刁家求情。
可惜,不管刁杰史如何,他必死。
沈致拂袖,漠声道:“既然萧将军答不出,便跪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沈昭珩若是只为此事,那今天沈昭珩在萧朗面前已经做足了好人姿态,沈致并不想继续帮沈昭珩做下去,于是起身。
沈昭珩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兄,今年可还冬猎?往年皇兄的猎物总是最多的。”
沈致没什么反应,元宝眼神立刻不善起来,自从殿下失明无人敢提此事,五皇子贸然提及,恐怕惹怒殿下。
沈致对沈昭珩的话置若罔闻,迈越门槛时脚步微晃,跪在地上萧朗起身接住了快要跌倒的沈致。
沈致的耳边贴合到萧朗的胸
膛,腔内传来有力而缓慢的心跳,敲击在沈致的耳膜上,沉重的声音崩断了沈致的理智。
“滚开()”,薄唇吐露的字眼犹如利刃,“萧将军已经不是率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只是孤手下小小的护卫,萧将军应当谨记自己的身份,切莫做无用之功。?()_[(()”
仿佛戳到萧朗的伤疤,沈致自己的痛苦就能缓解似的。
萧朗呼吸紊乱了瞬,随即恢复正常,松开揽住沈致的手臂。
钟文姝被这变故弄得头脑混乱,犹疑地看了眼嫡兄,毫无犹豫跟随沈致离开。
沈致的马车半路多上了一人,到了终点又下了一人,返程时却还是两人。
“钟三小姐可有话要说?”沈致率先开口,不随钟文彦离开,反倒跟着他传闻中暴虐的太子,钟文姝无事,沈致也是不信的。
钟文姝唯恐暴露自己,推拒道:“民…女无话。”
沈致不耐地轻点膝盖,开始钟三小姐异样他没有拆穿,现下他也没心情同这钟三小姐过家家。
“你为何见到萧朗如此恐慌?”沈致启声,“孤听闻钟三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缘故同萧朗结下仇怨?”
钟文姝短暂窒息声,沈致听得真切。
钟文姝有千百个理由,最终望见沈致眼上的白绸时停下了狡辩,用沈致更能接受的话阐述。
钟文姝是个穿越的,这本书是讲作为万人迷的五皇子如何大展宏图收获忠臣治理苍国的故事,其中给钟文姝印象最深的是眼盲被废的太子。
以及弑杀无情的萧朗。
可以说五皇子的登基路是萧朗杀出来的。
“恕民女冒犯,民女夜梦得仙人指点,太子会因眼盲被废,因为太子殿下眼盲是因为中护,而解蛊之人是萧朗萧将军”,钟文姝战战兢兢跪地回禀。
这番话可能会让眼前的太子殿下给她赐死,但是钟文姝还要搏一搏,她不能按照原剧情嫁给永王世子,会被活活打死的。
沈致拧紧眉心,钟文姝口中的中蛊倒是和楚存鉴的话别无二致。
只不过,只有萧朗可解?
那昨夜青青留下的血迹是萧朗的?萧朗扮成男宠进他宫殿意欲何为,还是说他跟那个青青根本就是一伙的。
太多的谜团扰乱沈致,沈致摒弃杂乱的信息点,抓住钟文姝关键的词句,若是只有萧朗可以解蛊,他就不得不另想它法。
“你想要什么?”沈致直截了当问道。
钟文姝已经出了一身汗,听到沈致的问话陡然放松了僵硬的身体,她赌对了,钟文姝声音艰涩,大着胆子道:“民女想要嫁给太子。”
钟文姝眼见太子没有立即应允,马上补充道:“哪怕是妾。”
沈致:……
马车抵达太子府后,沈致让元宝为钟文姝安排房间,沈致独自去了书房。
沈致仔细地摩挲着,书桌上砚台已经变了位置。
沈致传来元宝,吩咐道:“今晚还是让青青过来。”
他倒要看看,晚上的“青青”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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