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说：不用谢，她是老大，她会罩着他的！</p>

小怪物着她倾斜往他脑门上滴水的伞。</p>

他想说：她太矮了，罩不住他。</p>

小怪物接过雨伞，一把给自己打。</p>

一把给小矮子打。</p>

小怪物说：“嗯。”</p>

小怪物决定晚一点回大海里了。</p>

也许拖到明年涨潮的时候吧。</p>

04</p>

小怪物经常会控制不住冒出耳后的鱼鳍、而且会在夏天的时候，因为缺水不受控制地变出鱼尾来。第一个见了这一幕的是孤儿院的上一个阿姨，她发出一声尖叫后，收拾包袱像是见鬼一样地逃离了这里。</p>

于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对小怪物表示过关心了。他们害怕又忌惮，只能当他不存在。</p>

小怪物不知道，猫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被吓跑，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奇怪的特征藏得严严实实。</p>

但是在某个夜晚，在小怪物在浴室里面无表情地洗干净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时，猫叫着“祝延祝延”，也抱着衣服跑了进来。</p>

她见了他冒出来的耳鳍。</p>

小怪物呆住了。他有点僵硬地着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p>

他想要解释，但是也许是因为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浇水。</p>

——小猫很快就见他的鱼尾。</p>

小怪物想要告诉她，自己不会伤害她。</p>

猫呆滞了一会儿，她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耳朵，发现是真的；她又捏了捏他的鱼尾，发现也是真的。</p>

猫应该觉得害怕的，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小怪物是她的马仔。</p>

小猫海豹鼓掌，她觉得他这样更威风了。</p>

拥有这样一个马仔，猫觉得自己很厉害。</p>

小怪物：“……”</p>

小怪物歪了歪头，有点不可置信，因为她是第一个见到他这幅样子，但是不觉得害怕的人。</p>

不过，小怪物仍然有点疑虑，他审视着着小猫，认为她胆子那么小，可能是在他的面前假装不害怕。</p>

于是，小怪物开始频繁地在她面前，露出耳鳍和鱼尾，若有若无地开始观察小猫的反应。甚至，偶尔还会在夜里变出鱼尾吓唬小猫。</p>

小怪物发现小猫他的鱼尾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p>

直到某一天，他听到小猫在梦里流口水：</p>

“糖醋鱼，红烧鱼……”</p>

小怪物：……</p>

小怪物的鱼尾嗖地收了回去。</p>

小怪物再也没有在夜里变出鱼尾了：因为他很担心猫会在半夜的时候抱住啃一口。</p>

这一年，孤儿院收到的捐助很少，据说是因为外面经济不太景气的缘故。所有小孩子的食物都大打折扣，经常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吃到肉。</p>

小猫瘦了一点点，经常和小怪物说饿。</p>

于是小怪物投桃报李，他会经常出去，给她带来一条鲜的鱼，他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窝在角落里。</p>

小猫很感动，她说她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p>

小怪物心想：她吃饱了鱼，大概就不会半夜三更盯着他的鱼尾流口水了。</p>

05</p>

这一年的冬天很快就到来了，猫猫开始隔三差五就去凑到孤儿院的姨姨面前。</p>

她朝着姨姨撒娇的时候，小怪物冷冷地着那个阿姨。</p>

小怪物不想要猫猫去讨好别人。但是这种小别扭只能藏在心底里。</p>

他转头去给小猫抓了两条鱼——</p>

希望小猫有了好吃的就不要去讨好阿姨了。他也可以让她吃饱的。</p>

但是小猫并不是因为嘴馋才去找阿姨甜言蜜语的。</p>

很快，小怪物就收到了猫的年礼物：</p>

一只圣诞鹿角毛线帽子——突出来长长的毛线鹿角，刚刚好可以套住他耳朵后面的那对鳍。</p>

小怪物很喜欢这个年礼物。他的衣服很少，更加没有过毛线帽。但是为了不让帽子被划破，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毛线帽，也从来不戴，就是经常拿出来一。</p>

猫说他很笨，礼物不戴会冻伤耳朵的，但是小怪物歪了歪头，没有搭话。</p>

整个冬天，猫猫一直都在碎碎念，她说她好羡慕电视机里面会下雪的地方，雪长得就像是棉花糖。她都岁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雪呢。</p>

小怪物想：真笨。要是天气下雪，这么冷的情况下，条件如此差的孤儿院，会把她这样的小孩子给冻死的。</p>

但是圣诞节的这一天晚上，小怪物还是给小猫下了一晚上的雪。</p>

不过只有两个小时。</p>

小猫玩疯了，拉着小怪物打雪仗、堆雪人。</p>

她鼻子冻得红红地跑过来说：祝延祝延，下雪好好玩哦！</p>

猫猫不知道那是小怪物的年礼物。</p>

她说：是好心的圣诞老人听见了她的许愿！</p>

小怪物着外面的雪，心想：笨蛋。</p>

夜里猫在圣诞树下面许愿，自己的圣诞袜子里面出现一条很大的鱼，她期待着圣诞老爷爷扛着鱼回来。</p>

世界上当然没有那种有求必应的圣诞老人了。</p>

但是有一只有求必应的圣诞小怪物。</p>

06</p>

孤儿院里，时不时会有好心人前来领养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但是这些好心人往往也很现实。他们喜欢乖巧、可，长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小孩子；如果是脏兮兮，或者上去不太够可的小孩子，就会直到长大都不会被领养走。</p>

猫就是那种长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小孩子。她有可的婴儿肥、圆溜溜的大眼睛，嘴巴很甜，还很干净，所以很多人都想要领养她。</p>

祝延却是被剩下来的那一批。小怪物虽然长得很好，但是气质十分阴冷，仅仅是站在角落里，就像是一片黑色的阴云。</p>

所有人见他都会匆匆地移开视线，更不要说善心大发、去领养他了。人们会想起来一些狼崽子、会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地回避。</p>

好几次都有很富裕的人家想要领养走小舒棠。</p>

但是每一次，她都会问他们：她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可不可以也把她的好朋也领养走？</p>

结果往往是不如人意的，人们见了小怪物就会匆匆离去。</p>

猫就这样也和那批领养不出去的孩子们一起被剩下来了。</p>

小怪物其实有点感动，但是他不太分得清这种感情是什么。</p>

有时候着她欲言又止。</p>

小怪物知道：</p>

孤儿院的小孩子要是去有钱人的家里，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她还可以去很好的学校读，过上电视机里的幸福生活。</p>

小怪物想：他可以在下一次涨潮的时候回大海里去。</p>

他已经猜到自己不是人了。</p>

他在大海里可以抓到很多的鱼吃，也可以过得很好。</p>

但是小怪物并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小猫。</p>

有一天，小怪物听说，孤儿院即将来一个很有钱的富豪。有钱的程度就是可以买下一百个这样的孤儿院。</p>

孤儿院的阿姨把猫叫出去，告诉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p>

小怪物躲在角落里听着，他确定了那户人家真的是户有钱的好人家后，决定主动离开了。</p>

于是，小怪物就在下一次富豪来的时候，失踪了。</p>

小猫果然又被中了。</p>

但是她带着富豪去小怪物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p>

小怪物躲在了楼里，他决定等到天黑后，就离开这里，回到大海当中。</p>

——如果发现他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p>

小猫总会愿意跟着别人走了。</p>

他见了那辆很豪华的车离开了孤儿院。</p>

小怪物了很久，他心想：</p>

她会去什么地方呢？那里离大海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也许他可以在退潮的时候去她。</p>

——但是如果她去的地方没有大海呢？</p>

然而，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低落像是潮水一样淹没了小怪物。</p>

小怪物有点焦躁地发现，自己有点不想要猫离开了。小怪物幽蓝色有点渗人的蓝色眼睛死死盯着车的尾气，有了突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将那辆车留下来的想法。</p>

他竖起了耳后的鳍。</p>

但是下一秒，楼的门被敲响了。</p>

小猫钻了进来。</p>

小怪物愣愣地着她。</p>

猫坐在了他的旁边，告诉他：她是他的老大，她要讲义气。</p>

所以她是永远不会丢下他的。</p>

小怪物尖锐的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轻轻地朝着小猫嘶了一声。</p>

他们坐在楼里一起吃猫从有钱人身上卖萌薅羊毛薅来的巧克力。</p>

小怪物：苦的。难吃。</p>

猫：有钱人为什么也要吃苦？</p>

猫惆怅地说：哪有老大去过好日子，让马仔留下来一个人的呢？她让他放心，她是个很靠谱的老大，一定会带他一起享福的。</p>

猫说：狗狗贵，勿相忘！</p>

小怪物：“……”</p>

虽然才踏入了人类社会第二年，但是小怪物知识储备显然比猫多一点。</p>

小怪物纠正：苟富贵。</p>

猫挠头：狗富贵？难道猫就不能富贵了么？</p>

小怪物：“……”</p>

小猫不肯跟着有钱人去过好日子，小猫就喜欢和小怪物窝在一起，她觉得有鱼吃，有好朋，她就已经足够满足了。</p>

小怪物听到了小猫的说法后，决定暂时不回大海里去了。</p>

小怪物告诉猫：他以后会给她买很多的衣服、还有很多的吃的，会把她养得很好。</p>

小猫说：她以后一定会猫富贵的！她会带着他一起狗富贵，不需要他养。</p>

但是猫幻想了一下以后猫富贵的生活，发现她的完美人生还缺了点什么。</p>

孤儿院的屋顶漏风、冬天很冷。细雨拍在窗户上，倒影出来了两个小小的身影，他们渐渐地靠在了一起。</p>

猫问小怪物：长大后能不能给她当老婆？</p>

小怪物想了一下，歪了歪头，同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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