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周策莫名觉得这句歌词有点适合对方现在的状态。
说是没有喝醉, 可实际上已经有点微醺的状态,他的所有行为都有点出格。
如果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对方绝对不会对着他唱这种歌。
这首歌是乐队成员里一位外国友人挑选的。
程周策唱的时候真觉得这只是一首歌而已, 完全没有想太多。
可一旦对方唱起来,就是带着绝对的炸裂效果。
而且今晚沈时曦的反差实在是有些大, 给人以反转魅力的冲击性。
看到人的耳根逐渐变得通红,沈时曦没忍住笑了出来,然后住了嘴不再去唱。
这种歌,唱一两句就只是纯粹的唱、想逗人,还往下接着唱就是耍流氓了。
“嘶——”
沈时曦感受到自己被攥着的胳膊逐渐收紧,甚至带上了一丝痛感,随即整个人被带着往前拉了一下。
他本就处于一种极致放松的状态,浑身没有使用什么力气,很轻易的就被对面的男生拉到一个更近的距离。
沈时曦愣了一下, 面前的男生比他高半个头,他微仰头想去看面前人眼睛。
头顶的不同颜色的灯光从人的脸上划过, 沈时曦的大脑有点晕, 这流转的灯光让他愈发看不清人眼里的神色。
只听到男生低沉微哑的声音:“刚刚后面有人差点撞到。”
沈时曦思维有些迟钝的意识到, 对方在解释刚刚他被拉近的一个动作。
他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胳膊都被温度很高的大掌给攥住, 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间。
甚至他刚刚仰头的时候,鼻尖差点触碰到对面男生的下巴。
在爵士乐节奏越来越缓的情况下, 周边人晃动的幅度越来越来越小。
有的人在这种氛围的趋势下交颈相拥, 耳磨私语。
更甚者, 有人已经亲密热吻。
有的是情侣,也有才认识没多久,暧.昧滋生下荷尔蒙作祟的本能。
程周策克制的收回视线,垂头对上人染上一层水光的眸子, 然后强迫自己撕开目光。
他缓缓垂头凑近人,在人的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出去吹吹风?”
程周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在这样的环境下停留住了,很多行为已经不是他能靠理智就能完全压抑住的。
他怕自己还待下去,真的会因为感性上头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若不是对面的沈时曦已经有点喝醉,他目前所流露出的不对劲可能早已无从遁形。
沈时曦听到了对方的话,确实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热,想吹吹风。
他缓缓的点了下头,就感觉自己被人牵着带了出去。
初秋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沈时曦有些混沌的大脑渐渐地感知到外面的环境。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哪一个世界。
他时常觉得穿书就仿佛只是一场梦般,醒来的瞬间,他依旧在被大火灼烧,又或者正躺在病房里感受着病痛的折磨。
总归不会是这样轻松自在的。
毕竟老天好像不太喜欢他。
他的整个人生中,所有得到的东西都留不久,上天总是会以一种几乎残酷的方式去一件件收回。
感到自己的手腕皮肤被人触碰着,沈时曦背脊绷紧,下意识的甩开,语气都染上了几分冷厉:
“别碰我!”
喝了酒,他的所有反应都更直观,没有清醒状态下尽管排斥还会压抑忍耐的克制。
空气凝固住,这一刹,仿佛连晚风也不动了。
沈时曦一只手捂住刚刚自己被攥住的手腕,排斥意味明显。
整个人像是竖起了所有尖锐的刺,抗拒所有人的接近。
程周策整个人顿在原地,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沈时曦,他感受到心脏处仿佛瓷器碎裂、碎渣迸溅进去密密麻麻的疼。
沈时曦依旧垂着头,目光怔怔的看着面前被他甩开而落在半空中的手。
在夜色中显得愈发素白,干净、修长。
食指上还戴着内壁刻有朝阳图案的素戒。
沈时曦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他认出来了,是程周策的手。
是虚虚揽着他的肩都会颤抖的手。
沈时曦的背脊缓缓的放松。
啊,面前的人是程周策。
不是梦。
是真实的世界。
刚刚夜店里的电吉他声和鼓声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想,梦里不会有程周策这样炽热鲜活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个锚点,他存在的地方仿佛就定义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让沈时曦能从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中踩到实处。
程周策感觉自己的手几乎是瞬间就被冻结在了半空中,僵硬得让他无法动作。
他感到自己喉咙的干涩,正想收回手努力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戴着戒指的那一只手指被人缓缓的圈起来。
然后渐渐收紧,直至全部包裹住。
程周策一愣,垂头看去,就看到沈时曦像一个小孩子般,牵大人的手都只攥着一只手指。
他有些不知道作何反应,声音仍有些紧:“不是不要碰你吗?”
沈时曦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很低:“没关系。”他身上的刺好像又缓缓的收了回去,整个人重新又带上了酒后的柔软,“而且现在是我在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