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媚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窗明几净的别墅里一片静谧。
平时少年跑上跑下的轻快脚步声消失不见,也听不到少年轻软的说话声,偌大的房子里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奚厌坐在床边翻了一页文件,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几天为了监督他好好休息,终云晚一直都黏在他身边,就算有事也不会离开太长时间,每次都急匆匆地跑回来。
可今天终云晚已经离开一个多钟了,还没听到那道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别墅大门没有任何出入信息,少年应该是待在庭院里,不知道被什么拖住了脚步。
想起上次看到少年在花圃里顶着满身花瓣捡花,和上上次看到少年蹲在池塘边喂鱼,奚厌黑眸里冷硬的情绪变得柔软了些。
手里的文件还剩下几页没看完,他随手合上文件夹,起身朝楼下走去。
意料之外的是,终云晚就蹲在大厅的茶几旁,正聚精会神地摆弄手上的几支花,面前是一个渐变色的玻璃花瓶。
他似乎没听到奚厌下楼的脚步声,还在仔细地修剪花枝上的叶子,然后将花枝根部的茎剪成斜口放进花瓶里。
奚厌在旁边看了一会才走过去,跟着他在茶几旁蹲下,“要帮忙吗?”
终云晚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又撇过脸继续修剪花枝,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奚厌抬眼,就见少年淡粉的唇紧紧抿着,秀气的眉也蹙起,几乎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他手指微缩了缩,心里隐隐的不安扩散开来。
上次终云晚生气的时候还愿意跟他说话,现在连理都不理他,看样子是比上次还严重的情况。在他垂眼思索时,终云晚已经把所有花枝都插进了花瓶里,看也没看他一眼,拿起花瓶离开了。
奚厌转头望过去,漆黑瞳仁里的光微沉。
正在这时,窗外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经过。
奚厌黑眸里涌动着冷气,几步走出去,沉声喊住那人:“周成。”
周成停下脚步,明明是那么大的块头,面对男人时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谨慎开口:"奚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跟他说了什么。”
周成刚才在窗外已经看到了大厅里的情形,知道两人是又闹了矛盾
,后背窜上凉意。
他一五一十地把跟终云晚的对话都复述一遍,边说边在心里暗自反省,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不是奚先生让他实话实说的吗?
在周成说完后,奚厌沉默地看向大厅里没捡干净的花瓣,片刻后才点头,"我知道了。"
终云晚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整个下午都没跟奚厌说一句话。
秋姨不好直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盼着两人能像以前那样光速和好。
但直到睡觉前,终云晚都抿着唇不肯理人。
他根本不会隐藏情绪,那双莹润的眼眸里满是委屈,可就是倔强地一声不吭。
奚厌想了一下午的解释,也根本没机会说出口。
少年一爬上床就缩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用后脑勺对着他。
明明生气到了极点,却没有指责他一句话,只是把自己憋成气鼓鼓的河豚。连发脾气都软得让人心疼。
奚厌眸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终云晚生气的原因,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平日里处理公司事务时有条不紊的思绪,此刻就像是生了锈,即使下午打了半天的腹稿,解释的话也仍然卡在嗓子眼。
奚厌缓缓呼出口气,声音沉缓:"那天在巷子里……"
松软的被子鼓了鼓,是少年把头埋了进去,显然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奚厌眉心跳了跳,怕他在被子里憋坏了,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等了片刻,才看到少年从被窝里重新探出头,扁着嘴继续睡。
终云晚其实并不在意奚厌那天是不是来救他的。
就算奚厌那天只是为了自保,也根本不是奚厌的错,只是他误会了而已。
可他不明白,奚厌为什么要骗他说是对他一见钟情。
仔细回想起来,那天奚厌是从他身后出现的,解决完那些人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怎么也不可能是对他一见钟情。
可奚厌却说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喜欢上他的,就像是在耍着他玩一样,而他还傻乎乎地相信了。现在想想,奚厌之前一直都喜欢欺负他,这个谎言肯定也是在捉弄他吧。
/>终云晚的手揪了揪被子,心里除了委屈还有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