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挽揉了揉他的下巴,那小白虎随着她的动作眯了眯眼睛,垂在两侧的翅膀动了动,她小声问道,“戚无宴,你觉得这蛋里的幼崽会是什么样?”
那小白虎沉默了片刻,声色凉凉道,“小鸟吧。”
戚无宴静静地趴在顾南挽的腿上,浅浅的暗香流转于他的鼻翼,他的呼吸微滞,几缕乌黑的发丝落在他的眼前,时不时地扫过他的脸颊。
琥珀色的眸子圆睁,他忍不住想要伸出爪子去拨开那发丝。然而,他怕被赶下去,却是生生地止住了那份冲动,只目光仍是忍不住随着那发丝转动。
柔软的指尖时不时略过他的脊背,带起些微的痒意。
顾南挽在摸他。
以往,顾南挽从未在清醒时主动碰过他,她总是下意识地退却,哪怕他再迟钝,他可以察觉到她的退缩。
这个念头使得他琥珀色的瞳孔微缩,身子忍不住有些僵硬,他的眸底爬上了一丝兴奋,喉咙中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声响。
他的爪子微微蜷缩,心底却是生出了一丝渴望,他贪/婪地渴望她更多的接触。
他从未想过,他这般嫌弃的这个模样,竟还有这个作用,戚无宴微微垂下了眼睛,琥珀色的眸中一片晦暗。
戚无宴的目光落在面前,只见眼前便是一片红色的衣物,上面绘制着精致的花纹,那腰带紧紧地系在腰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正当他有些出神之时,只见一只素白的传音纸鹤颤颤巍巍地自房外飞来,停留在了他们的身侧,纸鹤的尾部急促地闪烁着微光。
是忘尘寺的纸鹤。
戚无宴掀了掀眼皮,凉凉地看了那纸鹤一眼,随即,他的尾巴甩动,砸向那纸鹤,只听一声轻响,那纸鹤啪地一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随后,再没了声响。
顾南挽只做没看到他的动作,她看着几乎慢慢在她腿上摊成一团的虎饼,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那小白虎察觉到她的停顿,毛绒绒的尾巴蹭了蹭她的手腕。
忽的,她的目光微变,她猛地抬起头,只听一阵暴喝声自城外传来,随即,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随之爆发,脚下的土地随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戚无宴亦是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凉凉地落在房外,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只听城外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磅礴的灵力骤然落在这城池上方,一瞬间,狂风大作,巨树拦腰折断,轰然砸在院子之上,只听愤怒的低吼声自城外传来,那声音似是耳边炸雷,震耳发聩,“蓝凤,你给我滚出来!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今日老夫不杀了你,老夫誓不为人!”
顾南挽抱着小白虎连忙跑出房间,她方才出门,便察觉到一道恐怖的威压落在她的上方,顾南挽被那威压逼的后退了两步,方才的那几个杂役已经受不住那威压,七窍流血,痛苦地倒在地上。
顾南挽深吸了口气,只觉头痛欲裂,随即,便察觉到她怀中一空,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后,他的身形牢牢地将她护在其中,那恐怖的威压瞬间消散。
戚无宴掀起眼皮,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看向来人。
顾南挽抬起头,便见一道蓝色的流光随着狂风出现于城池上方,蓝凤立于那半空之中,挡在了来人的面前,“你又是哪来的狗,敢来你姑奶奶的地盘放肆!”她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酒气,脸色惨白,周身的灵力却是极速地攀升着。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她的对面,只见八个修士死死地将她围在其中,他们的额前都生着几道鲜红的妖纹,头发火红,他们的衣物下亦不是寻常的双脚,反而是两道锋利的爪子,在日光下散发着凌冽的寒光,似是弯刀一般。
而他们的气息,亦是极为强盛,甚至不比蓝凤弱上多少。
她忍不住抓紧了戚无宴的衣物,目露担忧。
只听一道疑惑地声音自身后传来,傅罗衣慢悠悠地走向顾南挽二人,他打了个哈欠,“是赤金鸡一族啊?你们怎么惹上他们的?”这赤金鸡一族性格极为暴烈,亦是极为护短,与凤凰一族不同的是,这赤金鸡人数众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寻常人都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也不知这个蓝凤是怎么招惹上他们的。
顾南挽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修士身上,只见其中一个中年男修面色涨的通红,他的额头青筋起伏,眸底含着血丝,他的目光死死地看向城内,却是嘶声怒吼道,“贱人,你杀我儿子,夺他内丹,今日,老夫便要屠了你这满城,让你也尝尝那滋味!”
蓝凤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吧?谁知道你的死鬼儿子是谁?姑奶奶我最近高兴不跟你计较,赶紧滚!”
那赤金鸡闻言面上的怒意更甚,他恶狠狠地看向蓝凤,目眦欲裂,“我儿子的内丹分明就在这里!给我杀了她!这个毒妇!”
顾南挽看着赤金鸡的面色,只见他们眼底尽是怒意,眼眶通红,满面憔悴,不似作假。
眼见那几人已经失去理智,化作几道流光飞快地袭向了蓝凤,磅礴的灵力瞬间席卷整个华阳城,顾南挽微微瞪大了眼睛。
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略过她的身前,微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顾南挽一怔,便见戚无宴已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傅罗衣亦是诧异地挑了挑眉,他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地看向顾南挽,“你们刚才做什么被他们打断了?他这么生气?”
他还以为戚无宴会在那蓝凤被逼之绝境,他轻描淡写地与顾南挽谈个条件,再慢吞吞出手的。
现在竟然这么大的反应,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