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威士忌站在他身边,默默打量着病床上的少年。
波本站在另一边,神色也带着微妙的复杂。
三个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站在床边围观,仿佛他们看的不是一个冷酷残忍的杀手,而是偷偷跑到医院里偷懒睡大觉的小孩子。
诸伏景光:“…
…真的没有人管任务了吗?”
这么看着也不是办法呀!
而且比起他们两个见过乱步的家伙,怎么看都是他完不成任务比较危险吧?
一下子派了三个有代号的成员来解决这次的事情,boss看起来真的挺着急的。
安室透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黑麦打发出去做任务,然而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了明显感兴趣的表情,就知道人绝对不可能轻易走掉了。
他对诸伏景光说:“打电话去吓吓他。”
那个议员叫屋川友河,在当今的政党内部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大背景,大肆提出改革意见,比起为民服务倒更像是为了提升党内的支持率。
接到黑衣组织的恐吓电话,说不定他都会在电话另一头吓得发抖。
安室透一开始就是打算先打电话的,结果boss一下子联系了三名有代号的成员……他立即意识到了APTX4869项目的重要程度。
被黑麦转交过失踪调查的安室透猜测,说不定APTX4869表面上是一种杀人药物,其实还隐藏着更重要的作用。
他默默看了病床上的少年一会儿,心里想着对方会不会知道什么,见他和身边的黑麦威士忌都不动,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认命地出去打电话了。
对一向性格温和的他来说,打恐吓电话这种事真是为难他了,不过好在他有装变声器,电话那头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他是用什么表情说话的。
就在他对着资料上的号码开始拨号的时候,病房内的少年手指动了动。
像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到了,他的眉头不安地皱起,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赤井秀一惊讶地说:“醒了?”
“不可能吧?”安室透探头过去,哪有才刚打了麻药不久就醒的,而且听说他身上那么多伤,身体虚弱着呢。
就在这时,他忽然对上了少年的视线。
少年在病床上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和黑麦相似的墨绿色,只不过颜色更浅一些,更像是松绿,冬日来临时松枝散开接住了漂浮在空中的积雪,因此染上了沁人心脾的凉意。
安室透晃了晃神,不自觉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冷漠地收回视线,又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赤井秀一。
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他带着些许沉思的表情,然后问:“有烟吗?”
赤井秀一:“……嗯?”
小孩子呢,冷着脸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抽什么烟。
病床上的小孩看出他的敷衍,毫不留情地说:“你可以走了。”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也不多留,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反正他今天做的也够多的了,而且他注意到一件事——虽然波本嘴上说着要把人交出去,其实连手机都没拿出来过,也没打算跟琴酒联系。
病房的门被他关上,安室透看着床上神色透着些许冷淡的少年,不免想起了他晕倒前没说完的话。
难道真是前辈的意思?
安室透把捡回来的匕首递过去:“这是你的?”
少年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接过匕首之后就放到了旁边,看到他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安室透连忙说:“你的伤——”
他还没说完,少年就看起来颇为习惯地捂住腹部缝合的伤口坐了起来。
麻药的效果似乎已经从他身上消退了,他的动作很迟钝,虽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安室透看着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很痛苦的感觉。
就像隔着屏幕看到有人拿针扎自己手指的那种痛感,些许不舒服从心中泛起,安室透皱了皱眉。
少年坐在床上,视线和站在远处的安室透几乎持平,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他弯了弯
嘴角。
他笑起来莫名的有种很乖巧的感觉,再加上柔软白皙的脸颊,看起来很可爱。
就连垂在身后的银发也说不出的柔和。
前不久才被琴酒冷脸盯过的安室透心里顿时升起了难以形容的复杂感。
这时少年对他招了招手。
安室透走近一些,看到少年撑起身体,似乎想凑到自己耳边说话,他微微低头,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刷的一声。
一抹银光从眼前闪过,安室透心里一惊,身体立即往后仰,就在他避开匕首袭击的同时,少年也扑了上来,直接拽住了他的身体。
本来往后仰这种姿势就很难保持平衡,少年全身的重量又倾斜了过来,全部往他的身上压,安室透顾及他身上的伤口,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这么扑通一声被他拽倒在地上。
少年从床上掉下,摔在他的身旁,手中匕首飞快抹向他的脖子。
安室透掐住他的手腕,那把刚被他评价过没有实用价值的匕首离他的脖颈只有咫尺距离,看着锋利的刃口,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安室透心里惊出了一层冷汗。
还好他没有放松警惕……
少年手腕向下压了压,似乎还想把匕首往他的脖子上送,安室透只好死死掐住他的手。
他刚换上的病号服渗出了血,红色的液体迅速染红了他的腹部,他那张可爱又带着少年气的脸再也没有刚才的乖巧,而是带着肆意和张扬。
身上的伤势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看着被自己带倒在地上的安室透,和他脸上紧张的神情,少年轻轻呵了一声。
声音也如同薄冰般轻快而讽刺。
仿佛一下子卸掉了伪装似的,从老师面前乖顺的好学生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小坏蛋,看到他眼里恶劣的笑意,安室透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逼近自己脖子的匕首移开了些许。
少年身上的血沾染到他的衣服上了,血腥气变得越来越浓,安室透望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神,心情复杂地想,难道他不会觉得疼吗?
麻药对他作用好像没有那么大吧?明明刚才坐起来的时候就那么痛苦……
他忍不住问:“你想杀我?”
“嗯……”这个问题明明没有那么难以回答,少年却想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笑意却丝毫不减,他笑盈盈地望着安室透说:“凡事都要掌握主动权,不是前辈你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