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
田云逐扶着输液杆站起来,转身想走,说话的时候也没抬头看向姜浔。
“田云逐,站住!”
姜浔侧身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去拉他,动作太大扯到伤口,锈蚀的病床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嗯?”
田云逐回过身,渴望用逃离掩饰的苍白寞落,就那样直直撞进姜浔迫近的逼视里。
“小心!”
田云逐向前伸着手臂,然后又连同手臂一起被容纳进了姜浔迟来的拥抱。
这是在一个在雪夜闯进视野,带着隐秘爱意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又在生命中整整缺失了24个小时的那一部分。姜浔把他紧紧搂住,长久匮乏后终于得到充盈的感觉,像一口解掉的瘾,掩盖了伤口传来的尖锐痛感。
贪恋他充盈温软的气息,姜浔他凑近田云逐耳边,轻轻吐息:
“田云逐,有一件事,比填饱肚子更急。”
“浔哥,小心你的伤!”
田云逐小心避开他身上那些伤,扶着姜浔靠着床头坐好,才稍稍放松下来,回神问道:
“刚才你说什么?什么事比吃东西更急?”
“睡觉。”
“睡觉?”
姜浔抬了抬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有意无意地把修长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引导田云逐的视线落在他白皙手掌还没消散的淡淡红的痕上。
“因为刚才有人是被硬生生攥醒的。”
田云逐的目光攸地一颤,头还低着,只有突然变红的耳朵尖儿没办法隐藏。
“对不起,那你接着好好睡,这回我不打扰你。”
“怎么,”
姜浔捉住他的一只手,
“扰人清梦,还不想负责?。”
也许是姜浔略带调笑意味的口吻,催化了田云逐的羞赧和委屈。喉咙里酿出酸楚滋味儿,一句不假思索的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你把自己伤成这样,为什么让我负责?”
姜浔眯着眼睛,打量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田云逐也像被自己不小心暴露的情绪惊到了,一脸无助地后退了几步,几乎忘了手臂还被姜浔看牢牢握在手里。
姜浔就随着这样的拉扯呼吸一紧,脊背被痛楚弯折出别扭的弧度,脱手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浔哥,你怎么样?”
“田云逐,这回你总得负责了吧?”
“哪儿弄疼了,让我看看!”
姜浔轻易躲开了他的手,再次侧脸看过来的时候,痛楚已经像一晃而过的错觉彻底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消失不见。他的眼色重回严肃,并且不容拒绝,拍了拍已经空出半边位置的病床,
“上来,陪我睡会儿。”
“先给我看看你的伤,刚才是不是扯到了?”
姜浔抿着薄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不用看,是这里头疼。”
“什么?”
“心里头,想你想的。”
田云逐仍然站着没动,负隅顽抗,其实根本快要忍不住笑,忍不住朝姜浔猛扑过去。可是他死死咬住嘴唇,不甘心就这么被他用短到不能再短的几个字,轻而易举驱散了一肚子的委屈。
“还愣着干吗。”
“别人看见怎么办?”
田云逐嘴上拼命找着拒绝的理由,身体却抵抗不住诱惑,诚实地朝姜浔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