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的脸色彻底变了,刚刚所有的温柔荡然无存,
“田云逐,我再说一遍,把手拿开,好好睡觉!”
田云逐脑袋昏昏沉沉的,也看出姜浔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也有点怕,只好听话地把手抽了出来。
姜浔把他整个翻了个个儿,推远了一些,让他背对着自己老老实实躺着。
田云逐以为姜浔不会理他了,可是他没等太久,姜浔的头就缓缓靠过来,抵在了他根根凸起的蝴蝶骨上。然后从他背后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捂在了他隐隐作痛的胃口上。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是暖的。
田云逐所有的疼,所有被身体拖累的委屈,对姜浔满腔的愧疚都得到了包容和安抚。
很舒服,舒服到忍不住又要掉眼泪了。
舒服到虚弱的身体里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终于找到了松弛下来的方法,田云逐安稳地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
田云逐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姜浔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开口把他叫了起来。
不单单是因为田云逐的睡眠本来就极不规律,如果放任他继续睡下去,生物钟完全混乱,还可能有低血糖的风险。更是因为他有话要说。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床头灯把夜色融化了一角。
田云逐睡眼惺忪,有些艰难地从微光的笼罩下爬起来,一看就知道他还困得厉害。
“好点儿没?”
田云逐揉着眼睛点点头,睡到翘起来的头发一晃一晃的,闪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确定好点了?”
“嗯。”
“那就吃点东西再睡,你等着,我拿过来。”
“浔哥,我自己过去吃吧。”
田云逐没有一句抱怨,窸窸窣窣地下了床。被姜浔抓住按了按翘起来的头发丝,再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出房间。
餐桌上是姜浔给他准备的清粥小菜,米粒煮得几乎化掉了,吸饱了清润米香的温热的蒸汽钻进田云逐的鼻腔,熨帖他每一个还未完全苏醒的感官细胞。
“想吃的等明天,今晚先将就将就。”
“这就挺好。”
田云逐举着勺子吃了好几口。
“急什么,慢点。”
谁知温热的米汤一下肚,休眠的病症就跟着虚汗一起迸发出来。
田云逐手里的勺子当一声落进碗里,他捂着胃口,弯下腰去。
姜浔当即从对面冲到他身边,单膝着地,攥住他搭在桌子上来不及动作的另一只手,语气从未有过的恳切,
“田云逐,叫我那个医生朋友来给你看看吧。
上次你在酒吧出事就是她帮的忙,让她治疗,总比你自己吃药好得快一些。
想想你答应我的,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你这个样子,答应我的那些,怎么兑现?”
“好。”
田云逐在痛苦的间隙回握住他的手。
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不单是因为他赖以维系表面正常的药物已经空空如也,他不敢说,自以为姜浔在无意间替他了围。更是因为家门就在这时被连夜赶到的医生敲响,姜浔表面在征询他的意见,实际早已着手做好了一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