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黛争近乎是从金茹手中抢回自己对袖子的主动权, 她的脸因为惶恐而变得紧绷绷的。
“男女授受不亲的!”
“要是这话说在前朝,我还信你几分,”金茹说的不错,前朝不算开放, 平日里娘子的脸都不能让男子见到, “我们大燕, 可没有这劳什子规矩!”
她说话时,油然而生出一种骄傲, 也带着与生俱来的强硬和骄蛮。
她步步紧逼,黛争也一次又一次的忍让退后, 直到腰间抵到了桌角,她被迫说:“公主,你这又是何必?我又有什么可看的。”
她实诚地撸起袖子, 中衣之下是细瘦的胳膊,白白净净的,只是上臂又一处似是手指印的青紫。
金茹自然是看到了那处, 但也没说什么, 抬眼对上黛争的视线, 语气也染上几分好奇, “你是同谁家的娘子共赴巫山去了?”
黛争摇了摇头,“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小姑娘刚刚及笄,对这方面的兴趣比念书可打多了,“你是我的伴读,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难道不知道吗?都说你这个人多情, 私下常流连于风月场, 和平日里的模样大不相同。”
“公主殿下, 那都是误会。”黛争不知道自己的“好”名声都传进公主的耳朵里了,“您也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想想安乐坊现在还传出闹鬼一说,黛争不禁莞尔。
金茹将黛争的笑容看在眼里,十分有闲心地问她:“那我也不会信,你这嘴巴单纯是磕坏了。”
十五岁的小娘子,正在情窦初开,又不自觉地想到更深层的地方,为了问出点能让她兴奋激动的小秘密,对黛争的语气都软了下来。
态度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与我说说,我以后少难为你点。”
黛争知道金茹选她做伴读,是有六分赌气在,其实对她一点都不满意,随时都有可能找到借口把她打回原形,无奈道:“那公主想问什么?”
金茹见几句话就拿捏了黛争,心情颇好地问:“做那些事的感觉怎么样?”
“公主……”
也太大胆了,只能说跟傅兰萧不愧是兄妹吗?
“快说,你都答应我了!”
“我也只能说,”黛争见她屏退了他人,才慢吞吞地回答:“大多时候是不太好受。”
傅兰萧霸道,在床笫之间也无节制,经常在她困倦的受不了时也想要蹉跎过一翻。
也有偶尔的,让她觉得能够畅快的时候,比如昨天。
“比如昨夜那位,我看你就是河边湿鞋吧?看你那嘴,真是太生猛了。”金茹看过那种话本,男子处于被动的一方,这黛争怕是就遇到了那种故事。
也是,黛争看着女里女气,身形瘦削,是受那种性格强势的娘子喜爱的。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讨厌她,只是想到她是傅兰萧安排进来的,她还一时冲动选择了她,就非常不自在。
黛争平时古板,也就是聊起她私底下的花花肠子,她才想给她好脸色。
谁叫她好奇,又没人给她讲呢。
罢了,等她腻了,哪天找个理由换一个,九哥也不能挑理。
听到金茹把傅兰萧当成性格豪放的娘子,黛争不免笑出了声。
“你笑的那么不怀好意做什么?”
黛争摇了摇头,“我没有。”
“哼,我才不信。”金茹听黛争说的这些事不禁自己也面红耳赤,激动万分,仿佛这件事也近在眼前,“以后我可是要养很多很多面首,他们了不能和你一样弱不禁风。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要是现在这么做,父皇可就被我气死了。”
“陛下素来宠溺公主,我还以为公主做什么都可以。”
黛争说这话时,不免有些艳羡。
“父皇自然是最爱我的,可你也想得太过,这样的事,他不愿让我做。”金茹面色难的严肃,她长得成熟,看着像十七八岁的娘子,个子叶不矮,正经时自带贵气逼人的气质,“他总觉得,我豢养面首,就如同男儿三宫六院一般,我虽是公主,但也只应该是公主,不应该和各位哥哥一样。”
原来公主也有要被指责,被说教的地方。
“可男子做的事,娘子也是可以做的。”黛争想不明白,就连陛下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也有这样的偏见,在汝城的时候,她也同其他男子一起做事,没什么做得做不得的,“我自幼家贫,村子里的娘子们不仅要照看小儿,洗衣做饭,还要兼顾下地插秧,比男子做得要做的多。”
“也没见的有男子说帮个忙搭把手,可男子又总会说,这是男儿的活,小娘子们都做不得,简直是谬论了。男子三妻四妾那么多见,偏要哄骗着娘子不可这么做,其原因不言而喻。公主贵为皇女,到了适婚年龄,对未来有憧憬,有心仪的郎君也是正常的。”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也不禁生了恨意,为何傅兰萧能把她当个见不得的外室养着,她只能听之任之忍之。
黛争报复性地说完,才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忙道:“公主恕罪,我并未有意对陛下——”
“罢了,你别那么紧张,下不为例。”金茹眉边一挑,“不过你倒是会说,怪不得有那么多娘子喜欢。”
“公主说笑了,这真是谣传。”黛争不知道金茹为何又绕回了好不容易逃开的话题,不过看着公主没怪罪她,她也就宽心了,对金茹展言一笑。
为傅兰萧建造的府邸在月中就完工了,册文也很快地在他刚刚搬进去的时候到来。
齐王。
那阮婉莹以后就要被称为齐王妃了。
其实黛争并不是很满意这项改变,毕竟傅兰萧并未离开长安,按照圣上对他的器重程度,一时半会也很难离开。
她有些小恶毒地想,为什么太子这段时间如此安生,没对傅兰萧采取什么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