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刚要踩油门紧跟,手机响了,车载一连通,是米和。
“小天,我刚才偷偷出院了,我父亲在泰国的查汶夜市,那里发生了爆炸,我要去确认情况。”
殷天一悚,忙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阿成是去见我父亲,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已经把所有的药都带上了,你别担心,处理完我就回来。”
殷天双眉紧锁,她能听出米和强压的镇定。
她同样惴惴不安,“阿广陪着你?他一个人可以吗,能兼顾照顾你的同时处理事情吗?”
“小天,我不是个废人。”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合适,”米和迟疑半晌,透着疲惫,“我和我父亲之间很多事需要我们自己来沟通,自己来解决,我很多年都没见到他,根本无法预判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再把你作为一个未知的定量拉进来,那样场面可能会失控。”
“我不会瞎闹。”
“我……我知道,小天,给我点空间去处理它,”米和哄孩子一般,“我现在跟你说就是怕你担心,怕你乱猜,我去那,每干一件事都给你发信息,时时刻刻报备,好不好?”
“米和,”殷天将头仰靠在座椅上,静默地看着路旁流光溢彩下一对相拥的外国情侣。
迟疑了很久才开口,“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你处理完事情会回来的?”
电话那头,米和鼻尖兀的一酸。
他终于知道殷天语气畏缩的原因了,“为什么不回来,我的家在淮江,我太太在淮江,不回来我还能去哪儿。”
“那你注意安全,尤其是伤口不要碰水,按时换药,我尽量不打扰你,但你得跟我联系。”
“好, touch.你也要好好休息吃饭。”
殷天刚挂断,揉搓着胸口,有些发闷发疼。
老莫的电话紧随其后。
“天儿,我听到了爆炸的始末,阿成当时在跟我打电话,他打电话的当下跟我说他在曼谷,等爆炸发生之后显示他在苏梅岛,米和15分钟前已经离开了三院,阿广,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陪他离开的,我听见他打电话,他们在泰国有人接应。如果黑心羊的父亲在爆炸现场,根本不容乐观,因为我听到了那个爆炸声,太吓人了!我……他刚才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你什么打算,他伤还没好呢。”
殷天出神地盯着那对情侣,你亲亲我,我嘬嘬你,发丝缠发丝,唇齿连唇齿。
老莫久久得不到回馈,“天儿你听着没有,跟你说话呢!”
情侣身侧的梧桐点缀着圣诞的小星光,一只三花猫跳窜到垃圾桶,扒拉着薯条纸袋。
它一摆尾,兜掉啤酒瓶,“咣啷”一声,惊了猫,惊了情侣,也惊了她。
殷天踟蹰开口,“我在想……”
“想什么?”
“想我为什么这么蠢,一定要在庄郁身上找答案。”
“这跟庄郁有什么关系。”
“不,有关系,”殷天大力摁压着太阳穴,“她堙灭了所有证据,只要她不开口,那就是死结,永远是死结!米卓,米卓才是策划杀人手法的人,他才是凌驾在这个案子上的活扣,米和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怎么知道的,如果没有详尽的报告分析甚至视频记录,他怎么会知道我!”
对面倒吸一气。
老莫突然有了无边的雄心壮志,“你有计划了?快说,我能做啥?”
“你能定位米和的位置,那阿广呢,你能定位他吗?”
“忒瞧不起人了,我这么无能吗?这不废话吗!”
“你护照在哪儿?”
“在家。”
“现在去分局,咱俩在那碰头,然后回你那收拾行李。”
“好嘞!”
澄源正本。
这是今日头脑最清明的时刻,殷天感激地看了眼那只舔爪的三花猫,掉头往分局急驶。
23点10分。淮扬分局。
殷天偷偷摸摸避开人|流最多的区域,从尽头的楼梯间往上跑。
邢局正准备下班,这几天的大夜熬得他血压飙升,心悸频频。
刚提着公文包开门。
殷天张牙舞爪地往里扑,她也没料到邢局站门口,两人直接来了个熊抱。
邢局缩着脖子急急后退,“干什么!没大没小!什么样子,一刑警,毛毛躁躁!”
殷天火速把门掩上,“报告邢局!刑警殷天请求出国,我要取护照。”
邢局愣住了“这又是哪出!”
“我找到了庄郁的上线,庄郁那里查不到的线索,可能在上线那里,我有信心还原真相!”
“上线在哪儿?”
“泰国曼谷。”
“明儿再说。”
“来不及了邢局!那上线刚刚经历了一场爆炸,我不确定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我等不到明天再汇报,再层层上传,再层层下达,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需要特批!”
“分局你家开的!想特批就特批!”
“您可以找严处试试,现在就试。”
邢局气笑了,双手叉腰,倚着桌子,“然后呢,找了严处,让严处再找谁?嗯?你这么大能耐,你找我干吗呀?”
殷天乖巧地抿嘴,“找您拿护照。”
“人选呢,人选选好了吧,来吧,通知我吧,要带谁去?”
“我一个人。”
“一个人想都别想!”
“我有哮天犬。”
“你有什么!”
老莫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呲牙笑,“她有哮天犬。”
邢局匪夷所思,把公文包一扔,“你又是谁!”
老莫羞涩地腆着脸,笑得一脸狗腿,“我就是哮天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