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高兴,捞住陈延的手便柔柔说:“谢了谢了!”
“你喜欢就好。”
她用册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声音十分轻盈,“我当然喜欢啦,说起来,一个月不见,我觉得康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了。”
“娘之前还担心你回家里是报喜不报忧,这次你把你的同窗带来,看你们相处得这么好,娘总算可以放心了。”
“我哪里会说假消息。”陈延失笑。
但陈秀秀很认真,她把册子拿下来,对着陈延的眼睛正色道:“你会啊。你经常这么干。”
“康弟总是想显得很成熟。”
陈延哑然。
陈秀秀又说,她觉得陈延能同这两个同窗相处得这么好其实也挺奇怪。
陈延问此何解,秀秀只说:觉得你们从感觉上来看,不像是一路人。
这话说的,陈延追问了几句,秀秀只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不过你和那位叶公子应该可以相处的很好。”
“这又是什么说法?”陈延忍不住问。
“因为你们看上去像是同类。”陈秀秀笑眯眯说:“吃东西的时候看上去都不聪明嘛。”
陈延:……
“这话可别乱说!”
“我只会在你面前说。”
…
约莫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陈延一行人带着坛子罐子愉快启程了。
大概走了快有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到了马车集合点,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叶问的脚底已经开始有点痛了。
“大哥现在呼痛还为时尚早。”程瑞也累,如果不是马车里人太多,他大概想躺着,“待会儿还要走上山。”
“惹人烦的话要晚点说知道吗?”叶问靠着车壁,没好气道。
在走出江南府,行至岳山镇的时候,更麻烦的事情出现了,因为地不太平,马车轱辘压过去车会抖,坛子罐子在颠簸里有碰碎的危险,所以三个人还得把它们抱起来。
嗯……
那这么一看,就是三个古风美男子,排排靠车坐,然后怀里都抱着一个大肚瓮子。
程瑞:“想要吃点东西真是不容易。”
叶问:“苦难之下的辣酱和肉干会更好吃,等上山之后我就开始吃,累死了。”
讲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想起来,“等我们上山应该也快酉时了,我们是在山下吃晚食还是山上吃?”
“还是去食肆里吃吧,今日吃了太多上火的东西,晚上清淡点。”
在谈话声中,马车很快停在了山门之下,为了公平与正义,三个坛子罐子一个一个,陈延和程瑞为了省事,基本都抱在怀里,只有叶问,在外面要端着自己的公子风范,只用一只手垂直拎着那瓶子。
嗯,怎么说呢……陈延只看见他拎着拎着,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但仍十分倔强。
三人估算时间还挺准,到宿院,换上院服,装好酱料出发去食肆的时候差不多酉时,在清粥之下,三人聊天的重点终于分了一些给昨日的旬考。
“听说岳山书院批卷很快,明天上午就会张榜,不知道你们考得如何了。”
程瑞对自己不抱希望,“我应当是垫底了。”
陈延则希望自己的名次能更靠前一些,“书院对于每次旬考在前三甲的学子都有奖银,不知这次有没有我一份。”
虽然嘴上说着期待,但陈延自己知道,希望渺茫。
他实在不是甲班最拔尖的那一批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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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夫子院灯火通明。
张榜张得快,都是靠夫子们日夜加班快速批卷得来的。
“还好这文章已经是初筛过的,学子们都是秀才,这批起来才不至于叫我瞎了双目。”好赖都是基准线以上的文章了。
旁边有人附和,“不过感觉今年新进来的这一批学子除了那叶家叶问,都不算极出挑。”
“是极,没有那种门门都令人惊艳的学子了。”
“你们以为骄子是街边的白菜?想拿就有一箩筐?”
“我倒觉得你们所说偏颇了,明明也是骄子,是有思想的骄子。”
文人都是极有性格的,大家虽然在一起当教书先生,但由于理念不同,互为知己的少,为学子吵架干仗的比较多。
比如,甲夫子之天下第一好学,乙夫子之问题学子,犹如甲之蜜糖乙之□□,十分好玩。
就在两拨人争辩之时,一个头花花白但束发束得十分熨帖,捋着自己白胡子的老者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夫子院里,“诸位在争什么呢?”
众人连连起身向老者问安,“邱山长,您怎么来了?”
“我啊?来看看书院里的新孩子们,你们坐下坐下,我自己来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