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碌了一整天,两位陈师傅揉着有些酸痛的手,看着眼前这一沓白纸,内心很有成就感。
陈延也很高兴,像模像样了!他记得之前听吕夫子说过,川安县的几个私塾在年后都会招生,这种平价三字经一定不愁卖!
陈安看着雪白的纸,心里美得很,“我们现在就用东西把它们钉起来吗?”
那肯定,事不宜迟,“大哥,你去爷爷那里拿尖锥过来,我来给书做一张封面。”
这个时代彩墨价贵,所以想搞颜色是划不来的,陈延想了想,用工具在白纸中间定了个位,用隶书写上了‘三字经’三个字,眼见周遭空旷,他想了想,用细毛笔在周围加了一些手绘的团云纹。
感谢大学美术选修,让他能来糊弄糊弄人。
这时,陈安也拿着东西回来了,他看见桌案上的封面,自然是眼睛又一亮,涉及起钱来,他连口舌都更伶俐了,“康弟这图这字真好看!这书卖六百文肯定有人要!”
“我们快来把书缝起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原以为非常简单的步骤,两个手脚不甚灵活的男生做起来却格外费劲,这本三字书是作为‘商品’被产出的,自然不能有太大的瑕疵,未免散架,陈延准备扎更多的孔洞。
家里没有比较细的锥子,唯一极细的是绣花针,但用针一点一点的穿纸属实费眼睛,所以用的是中型锥。这种锥打出来的洞想美观得在上面打络子线,一格连着一格,线不能太紧,太紧翻动会摩擦纸张以致破损,太松整本书都会垮垮的。
“康弟你这好像不行。”陈安盯着,“上头那个结和下头那个不一样,我看出来了。”
头上已经快出汗的陈延:……
不一样就得拆开重做,这线抽抽拉拉书都要皱了,这样不行,陈延:“大哥,这种精细的活儿我们做不来。”
“啊?”这就要放弃了!以往都是陈延劝陈安学,今个,陈安也劝,“康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再来一次一定可以的!”别放弃啊,这都是钱!
“……”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
陈延:“我再来两次也不行,大哥,我们还是去找大姐她们来帮忙吧。”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是哦!”陈安一拍脑袋,“姐姐她们平常都打络子卖给货郎,做这个肯定也没问题!”
三位姐姐外援到达以后,车线的事总算解决了,很快,一本可以翻动。看上去雪白簇新的三字经就新鲜出炉了。
“大弟二弟你们这是在弄什么?做书?”陈梅花一脸好奇。
干着活不是一下两下,估计得劳动姐姐们许多次,陈延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陈梅花、陈梨花还有姐姐陈秀秀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这听上去能挣好多钱啊!”
“是啊是啊!”陈安立即附和,“大姐二姐,秀秀妹,我和康弟正忙不过来呢,要不你们一起来帮忙吧!”
于是,陈氏小作坊就在这个小砖瓦房里成立了!
人多果然力量大,而且梅花姐姐年纪更大些,又是心细手巧的女孩子,做起事来有条有理,纸裁得边缘光滑,大小几乎完全一致。
陈延只要负责写就行了,而且待遇比昨天还更好,写了个把时辰之后,二姐陈梨花立刻就端了一杯热茶过来。他捧在手里,边歇边喝,啊,还是女孩子好。舒坦!
就这,一个下午,又一本三字经出炉!
这么大的阵势自然瞒不过家里的长辈,吃晚饭的时候,作为大家长的老陈头就发问了,“下午在做什么呢?都围在那个小房间里?”
大伯爹娘几个人的目光也挪了过来。
陈延没先回答,而是拍了下陈安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陈安很快会意,两个人一溜烟跑去了小书房,少顷,两本雪白的书就被放在了饭桌上,“我们下午就是在做这个。”
这话刚说完,饭桌上的大人们全都惊了,特别是老陈头,他惊得直接把书拿起来,“你们在做书!”
李银花和陈多富也不敢置信,不外乎大家这么惊,毕竟在村里人眼里,书籍是非常神圣、昂贵的东西,拥有十多本书就是财富的象征了。
自己做书?感觉听起来跟天方夜谭似的。
“真的假的?你们怎么做的!”大伯娘第一个没忍住,望向了陈安。
少年的心性被大家的惊诧点燃,陈安颇为骄傲,虽然他自己第一次听说要搞书也惊得一批,但现在,他是淡定安,把裁纸添字打孔缝线的步骤细致讲了一遍,“这书就做成啦。”
大家纷纷夸起了饭桌上的小孩子,那溢美之词哗啦啦的,饶是爱听夸的陈安听了都有点受不了了。
“那你们做这两本一样的书是准备去干什么?”老陈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愧是爷爷!一下就问道了点子上,陈延立马趁机说了自己的卖书计划,已经预计的兜售前景,利润,一本书能挣四钱到五钱银子。这对地里刨食的人家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了。要知道一亩良田一年的产出才二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