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再说话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只保持沉默,但很快,他就听秦东意问:
“我送你回暗香谷?”
楼画微一挑眉。
他问:“你不是还要去长安?”
秦东意:
“明日出发,你若是想回去,今夜先送你,也来得及。”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了颗糖果出来,递给楼画。
楼画熟练地接过,单手剥开糖纸扔进口中,而后挑眉道:
“疏月君那么想我走?”
“不是。”
秦东意顿了顿。
随后,他抬眸看向楼画,微微弯起唇角:
“我想你留下。”
楼画愣了一下。
这个呆子,看起来笨笨的也不会说漂亮话,但他每次开口,总能有某一点戳到楼画心里。
也不知道是真的呆,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呢。
“我就说疏月君惯会花言巧语。”
楼画弯起眼睛:
“想我留下,为什么不开口留下我?”
“离开是你的选择,若是我干涉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秦东意规规矩矩答了,但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于是试探似的问道:
“你想我留下你?”
这人一本正经又小心翼翼的笨样子把楼画逗笑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
“哪里有你这样说话的?按疏月君这样的问法,若是换个脸皮薄的姑娘家,早该羞臊得跑开了。”
楼画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人,稍稍扬起下巴,道:
“换一句?”
这下秦东意没词了。
他性子内敛,原本就不擅长表达,楼画算是给他抛了个大难题。
而他识海中给他支招的应龙想出的话又太露骨太轻浮,因此,就算应龙在他识海中急得翻跟头了,他还是没能说出来。
大概楼画也知道是自己太为难这人了。
因此,他只拽了一下秦东意的袖角:
“困了,睡觉了。”
话音刚落,楼画便在秦东意再次问出蠢问题之前,回眸冲他笑了一下:
“不走了。”
二人的影子从梧桐树边,一直并肩挪到屋檐下,又随着一道推门声消失不见。
楼画很自觉地把外衫脱了,自己躺上床榻。
但他这次却是靠墙挪了挪,只占了小小一点位置,随后抬手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抬眸笑眼盈盈地看向秦东意,像是明晃晃的邀请。
秦东意愣了一下。
随后,楼画便开口道:
“来吧疏月君,就算床榻被坏人占了,也别熬坏了身子,我好怕你那个凶巴巴的师尊扒了我的皮炖汤喝。”
秦东意微微弯起唇角。
所以,虽然屋外的天都还没黑透,疏桐院的两个人却已经在床榻上躺下了。
楼画原本靠着墙,但他过一会儿就稍稍往秦东意那边挪一点,没过一会儿,就几乎要靠到他肩头。
过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于是抬手,隔着秦东意的袖子拉起了他左手的手腕。
他看着秦东意小指上那三圈红线刺青,又抬手绕着他手腕上的红绳,蓦地开口问道:
“疏月君手上的红线,另一头连着的人是谁?”
“你。”秦东意并没有多犹豫。
“骗人呢?我可没有。”楼画抬起他的左手亮给秦东意看,果然,他小指上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
楼画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突然半撑起身子,垂眸看着秦东意,笑道:
“身边躺着我,疏月君心里却还想着别的人,怎的如此风流?”
楼画也知道秦东意不禁逗,因此说完这话后,他便乖乖躺了回去,只是手指上还绕着秦东意手腕上那根红绳玩。
他不是个大度的人,但也不在乎自己看上的人心里有没有装着别人。
演戏也好,有所图也罢,只要对方在他身边时表现出来的状态令他满意,他就不去计较了。至于这人心里到底有谁,是个死的自然最好,若非如此,楼画也自然有办法让那人变成死物。
这样想着,楼画放开了秦东意手上的红绳,下意识侧目看了他一眼。
但这一眼,却正好对上秦东意望过来的视线。
这人像是有话对他说,还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可能秦东意原本是想握他手腕的,但碰错了地方,动作一顿,但索性将错就错,直接拉住了楼画的手。
楼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微一挑眉。
随后他就看见,呆子的耳尖又红了,
这人目光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他,半天说出来一句:
“我需要你。”
“?”
楼画不明所以,但随后就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所以,现在是在挽留他?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要如何留下他?
跟个闷葫芦似的想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四个字??
楼画一时不知该嘲笑他还是如何。
堂堂疏月君,怎么比暗香谷那条只会阿巴阿巴的鱼还蠢。
但很快,疏月君又给魔尊大人来了一句新的惊喜。
他多加了两个字。
楼画只听那人稍稍压低了声音,语气比寻常更加温柔一些,不知是不是楼画的错觉,他竟从中听出了一丝类似委屈撒娇的情绪。
他说:
“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