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遍布乌云, 将日光掩尽,天地都是一片沉重的墨色。
金色法阵铺在厚重云层之下,倏地光芒大盛, 同时,属于上古凶兽的威压降临,一时狂风骤起。
楼画远远望着那异象,半晌, 她问莲垚:
“天祭剑舞结束了?”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刚燎鸯都来过了, 那自然是结束了。
听见这话,莲垚也是一愣。
她点点头:
“刚结束, 人还没走, 怎么了?”
楼画微微眯起眼, 他顿了片刻,什么话都没说,这便从树洞中钻了出去,飞向了阵台的方向。
那边, 刚刚周野望当着众人的面变成了个木头小人, 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好在秦东意很快解决了问题, 又安抚住人群,这才让天祭剑舞能还算圆满地结束。
一般来说,天祭剑舞过后, 就是清阳山的拜师礼。
在宗门大比中表现优异的外门弟子会被长老或者掌门挑中,选入内门。
拜师礼也是开放式的, 因此围观天祭剑舞的多半会继续凑热闹, 今天的盛会, 也是在拜师礼结束后才算是正式结束。
那时燎鸯刚从楼画那边回来, 她把木头小人放进了储物袋里,上阵台准备行拜师礼。
而秦东意就站在阵台上,身边站着燎鸯唯一一个小师兄常楹。
燎鸯一开始是作为楼画的眼线留在清阳山周边,好随时和雾青传递消息的。
后来刚巧遇上清阳山招新,又在新入门的弟子中发现了周野望,她这才动起要拜入清阳山的心思。
但等到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地方。喜欢疏月君,喜欢常楹,喜欢在清阳山的主人,都喜欢。
燎鸯吸吸鼻子,她刚哭过,眼圈还有点红。
唯一一点就是,周野望看不到她拜师了,但也没关系,他们明天就能再见了,到时候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吹一吹。
燎鸯踏上了阵台,也就是那一刻,天地色变。
阵台正上方的天空在瞬息之间布满墨色浓云,远古凶兽的威压令燎鸯有点抬不起头来。
长老们显然也发现了这异样,戊炎大手一挥:
“人都散开!结阵!!”
金色法阵缓缓张开,随后,云层裂开一道缝隙,其内有数道光芒倾泻而下。
两个人影缓缓现于光晕之中。
那一瞬间,清阳山维持数百年的护山大阵骤然溃散,周遭雷鸣滚滚,几乎下一刻就要有天雷劈下。
带着银质面具的金发男人翩然落地,他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几人,语带笑意:
“那么紧张作甚?本座只是来参观贵宗传闻中的天祭剑舞,清阳山一向好客,诸位该不会是想赶本座走吧?”
“花言巧语!你是来参观的还是来砸场子的?!有谁做客会先砸人家的护山阵?!”
戊炎破口骂道:
“又是妖,来找你主子楼画的?赶紧带人滚!”
“哦?”听见戊炎的话,男人并没生气,反倒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笑道:
“本座的主子?楼画?他可还远不够格。”
“阁下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秦东意沉声问道。
但话虽如此,他却似乎隐隐猜到了答案,只将身旁的常楹又往身后带了带,自己护在他身前。
果然,对面的男人笑了两声,缓缓道:
“今日本座前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讨回丢失的东西。”
说罢,他慢慢抬手,指尖指向了秦东意身后的常楹。
他语气带笑,道:
“是不是,小朋友?我们那天见过的,你可还记得?”
常楹抖了一下,他大着胆子说:
“我那天就说了,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
“你是不认识我,但我对你可再熟悉不过。”
说着,男人指尖有丝灵流,在瞬息之间穿过众人,落到了常楹额心。
常楹人有一顺的僵硬,随后,一股浓郁妖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那气息不似楼画身上的晚香玉味道蛊人,也不似男人那种带着威压的气息令人抬不起头来。
它自常楹身上散开来,所过之处,众人皆能感受到些许如春风般和煦的温柔暖意。就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拂过一般,甚至连对敌时的紧张感都被磨去了些。
同时,常楹身上也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额头上生出一双羊角状的东西,长发也渐渐化为一片纯白。
别说别人,连常楹自己都被自己这模样吓了一跳。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上的角,都快吓哭了,忙拉住秦东意的袖摆:
“师尊,师尊,我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秦东意微微抿唇,只安抚似的摸了摸常楹的头。
同时,常楹不远处的元镜目光一顿:
“白泽。”
白泽,上古祥瑞之兽,可通天地之灵。
当时见舟跟清阳山众长老讲述自己在玉骨教地宫的遭遇时,也确实提过地宫内有一位被封印起来的瑞兽白泽。
但现在,常楹的气息又有些不一样,他不似妖一般纯粹。
要硬说的话,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
楼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