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主要的是通过一个字都能感受到菟裘阅对他的爱护。
至少比菟裘敦强上许多。
他满心欢喜对菟裘阅行礼说道:“多谢阿父赐名。”
菟裘阅拍拍他肩膀说道:“你我父子之间无须如此多礼。”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改名流程,就算是后世想要改名字手续也略微繁琐,更不要说这个时候,秦律十分细致,是以基层更加小心一些。
好在菟裘阅是官吏,较之平民多少有些特权。
菟裘咎,或者改称呼为菟裘鸠的新名字就办了下来。
有了新名字就相当于有了新身份,他莫名觉得心里忽然一轻,似乎有许多压力都消失了一样。
办好之后,菟裘鸠拿着他的新传稀罕地看了许久,这东西在这时代就相当于身份证,所谓的验传就是检查身份证。
菟裘阅看着他面带欢喜地模样只觉有些心酸,伸手揽住菟裘鸠略微瘦小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家。”
无论什么时候,回家两个字总是能够触动人心。
菟裘鸠心中一动,抬头看向菟裘阅问道:“那我的刑罚……”
菟裘阅微微一笑:“放心,为父已经出钱赎过。”
他都为菟裘敦出钱赎罪,怎么可能忘记自己儿子?
菟裘鸠小声问道:“赎罪……要多少钱?”
“你问这做什么?”菟裘阅问完便明白过来:“是想记下来日后好还吗?”
菟裘鸠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亲父子还明算账,这点分寸还是应该有的,
菟裘阅没有义务非要为他花钱赎罪。
更何况他记得古代赎罪用的钱不少,一般平民都交不起,所以这基本上就是官员贵族的特权。
对方出钱帮他赎罪,他从心理上就觉得自己欠了一笔钱,自然要搞明白好日后还。
菟裘阅揽着他一路上了马车,等坐稳马车行动之后,菟裘阅才说道:“你或许会疑惑为何我坚持要你过继。”
菟裘鸠差点没转过来,刚刚不还在说赎罪钱的事情吗?话题怎么转到这里了?
菟裘阅看着他略显茫然地脸说道:“你年幼,或许不知,当年我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又被宗族欺负,还是你亲生母亲与我一些钱粮才让我能一路平安到秦国,不至在路上饿死,此乃救命之恩,我一直牢记于心,只是之前距离远,秦韩两国局势紧张音信不通,我一直无法得知你母亲的消息,等大战定后,却又得知你母亲已然去世。”
他微微叹气又继续说道:“我与菟裘敦早年不合,本想将来你若有需要再帮衬一把,却不料你在家里竟委屈了这许多年。”
菟裘阅说着心中也有些愧疚,他感激菟裘鸠的母亲,却又觉得菟裘鸠是菟裘敦之子,这观感就复杂的很,再加上恩人已逝,便想着以后菟裘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他帮衬一把也算是仁至义尽。
只是没想到菟裘鸠过的这么惨,再加上对方细心如尘,是个好苗子,他便觉得不该让菟裘鸠继续在家里被耽误下去。
菟裘鸠这才了然,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前菟裘阅对他的关照和后来的过继都有了解释。
同时他也有些可惜,原主要是能坚持一下就好了,坚持一下说不定他就能等到新生。
最重要的是对方要是坚持一下,自己不就不会穿过来了?
能在现代社会当一条咸鱼,谁要穿到战国时期当卷王啊!
菟裘阅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向你解释一下,此前你曾提出以脚印大小推断身高一策,我已上报。”
菟裘鸠顿时精神一振:“真的?可会载入《封诊式》?”
菟裘阅有些诧异:“你还知道《封诊式》?”
菟裘鸠顿了顿才说道:“之前曾听治狱吏随口提过。”
嗯,他一个没读过书的前韩国人,的确应该是不熟悉这东西的。
菟裘阅说道:“此策的确会载入封诊式,只是……嘉奖却不能落到你头上,你或许有所不知,当年商君定法划分籍贯之后便言明,士伍种田打仗,百工制造工具,商贾贩卖有无,若有人做了不符身份之事,不仅不会奖励反而会有惩罚。”
菟裘阅细细地跟菟裘鸠解释,生怕儿子以为自己夺了他的功劳。
菟裘鸠听了一会便恍然,这不就是韩非曾经总结的: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吗?
用后世的成语简单来说就是各司其职,只不过在秦国,不仅要各司其职,如果超出了身份,比如说士伍不好好种田去做百工的东西,那就要受罚。
而菟裘鸠不是司法人员,所以如果算在他头上,那他就要受罚。
他点头表示明白,也没什么不服气,秦律在这里摆着,更何况这东西也不是他发现的。
不过他还是很关心地问道:“那可否说是阿父发现,嘉奖留给阿父?”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拿不到好处给菟裘阅也好啊。
菟裘阅略微松口气说道:“此嘉奖的确会算在为父头上。”
菟裘鸠欣喜说道:“那便好。”
如今他跟菟裘阅是一家人,菟裘阅越好他才越好,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等等,这样一来就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之前所想过的制纸应该算是百工的工作,他就算做出来最多也就只能自己用,
绝对不能献上,否则就要挨罚。
这次连算在菟裘阅头上都不行啊!
菟裘鸠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转头看着车外叹了口气:商鞅,你缺大德了你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