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2 / 2)

沈安世听着,不时颔首,表示认可。

于是韩雪绍继续说了下去:“说来惭愧,我曾与一名剑修有过一段纠葛,也知道他身侧就有个上古大能的残魂,时刻帮助他。尽管叔父的那一剑太快,我未能亲眼见到那抹残魂消散,不过,听到‘白焰’二字,我也能确定那残魂正是受那名剑修之托来跟踪我的。”

听到“剑修”这个词的时候,沈安世的神色稍有变化,再听到后面那些不齿的行径,他难得露出了不虞的神情,嘴唇微抿,声音带冷,倒也不是很凶,“那剑修是何人?”

“他是驭龙山庄的庄主,名为龙祁,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炼虚期巅峰。”韩雪绍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观察沈安世神色,确定他实在没听过她与龙祁之间的那些破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说来也巧,他正是身怀百年难遇的禁火血脉。”

她见沈安世若有所思,也知道他是明白那抹残魂和龙祁之间的弯弯绕绕了。

“许是我与世隔绝太久,并没有听谁在我面前提及过龙祁这个名字。”沈安世淡淡说道,“也罢,我令残魂陨灭,他必定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若他真如你所说那般天赋异禀,无须我主动结识,自会有人将他引荐给我。到了那时,我便以此事为契机,试试他的反应。”

身为锦华尊者,他自然没听过龙祁的名字,再说,也没有哪个修士敢在他面前提及。

什么禁火血脉,什么白焰剑,沈安世并不在乎,也没理由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这个名为“龙祁”的剑修,做出了不齿的行径,辱没了剑修的名声,实在谈不上正人君子。

修真界的修士有一个共识:即使是杀人夺宝,只要实力够强,也算得上光明正大,可那种小偷小摸的行径,譬如龙祁这种让残魂偷偷跟随一个女修的行为,就相当可耻了。

更无耻的其实是龙祁将赠与她的东西当作媒介,烙下追踪术。韩雪绍想,不过这个没必要告诉沈安世,这是她与龙祁之间的私事,其他人没必要知晓,也不需要因此同情她。

韩雪绍应下这句话后,又记起一回事,启唇说道:“对了,叔父,我不久前在雾晴十岛取得了第二个紫阶法宝。此物身处地藏海中,能够制造幻象,名为‘水镜’,分阴阳两面,可惜阴面被封印,无法使用。叔父若是有时间,能否帮我看一看这封印该如何破解?”

她说着,从芥子戒中取出那面薄如浮冰的水镜,轻捋袖摆,将其递给沈安世。

沈安世却不接,指节轻触水镜边缘,缓缓推回给韩雪绍,说道:“你拿着就好。”

韩雪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她也明白紫阶法宝不能轻易交给别人这个道理,但沈安世又算不得别人。然而这位锦华尊者已经将水镜重新置于她手中,她便只好依言拿住了。

手腕一沉,是沈安世将五指按在了水镜的阴面之上,款款低垂眉眼,从韩雪绍的角度望过去,阴翳落进他眼底,凝成化不开的浓墨,而目光的尽头,则是她手中的那面水镜。

沈安世看得很认真,半晌后,他抬手召出封烛剑。

这柄同为紫阶法宝的,满身煞气的凶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中,通体焦黑,血红的纹路若隐若现,注视着它,反而有种被它所注视的错觉。沈安世合拢五指,将剑柄纳入掌心中,他翻过手腕,剑身带起的猎猎风声清晰可闻,随即,他将封烛的剑尖落在镜上。

韩雪绍尚未动手,角音已经响起,音律凝聚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她包裹其中。

角音恐怕是察觉到了封烛剑的危险,才会主动出现。

她想着,安抚住骚动的三色玉坠,捧着水镜的手始终未动,静静看着沈安世的动作。

“绍绍。”沈安世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睛,看向韩雪绍,回身收剑,说道,“此封印设得着实精妙,我可落剑破此封印,然而,在强行破除封印的那一瞬,阴面也将随之消失。我想,在封烛剑的煞气之下,水镜的阳面恐怕也会出现裂痕,这便得不偿失了。”

听到这番话,韩雪绍并不意外,将水镜收了起来,“那也只好先留着这封印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某位仙君在法宝初成之际落下的封印。”沈安世说道,“这位仙君很善于操纵人心,将阴面封存,恐怕也是为了以后能够将法宝抢夺过去。”

他语带关切,韩雪绍听出他言外之意,想了想,也觉得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解释道:“叔父无需担心,那位仙君便是我百年前拜于门下的师尊。他如今不见踪影,我原以为可以借水镜来推测他的去处,不过,看来水镜的阴面,恐怕还得由他本人来解了。”

沈安世不是喜欢探听别人私事的人,问到这里,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