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
铅云低垂,城市灯光映照于海面之上,照耀黑蓝色的海面。
这里是日本最大海港城市横滨,即便如此,贫富差距仍旧大得离谱,隔着海港大桥的另一座城町,高楼林立下,却能见到夹缝中的破旧楼房,就仿佛城市的旧伤疤般消抹不去。
昨天又下雨了,门口一个写着「情人旅馆」的彩色灯牌歪歪斜斜地立着,粉色灯光照耀得湿漉漉的地面上仿佛洒了一层碎钻,夜色都暧昧起来。
三楼左右的高度,窗户里边是一人一咒灵,窗户外是金发黑衣的俊俏青年,两方静默对峙着——
阴森空旷的对楼天台之上,禅院直哉双手自然垂下,黑色羽织在风中猎猎作响。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找到他们的,会是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的直哉。
——他18岁毕业于京都咒术高专后,为了自身履历更好看一些,就一直在国外奔波,偶有回国也是为了处理禅院家或咒术界的委托。
虽说露面不多,但的确是「特别一级术师」,更因为其禅院嫡子的身份而广为人知,只要不算五条悟,他也是同辈中无出其右的天才少年了。
但无论如何,不管他怎么牛、怎么傲,在雾枝子眼中,能说话的猪,就不是好猪!!
雾枝子突然胃好痛啊,看到窗外那表情拽拽的渣哥,就好像一朝回到解放前,一想到自己的手不能再随便打他的脸了,就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她一紧张,触手就不听使唤。
不听使唤、就喜欢乱缠点什么。
少女露在外面的眼睛紧紧盯着金发青年,被子底下的触手却在打结,她正窝在五条怀里,触手都不自觉缠到了悟的腰上和腿上。
有的钻进了青年的衬衣底下,有的挤进了他的裤子里。
五条悟一面不着声色地把裤子往上拉、衬衣往下扯,一面朝外面皱眉道:
“想死吗,嗯?”
“还有……别叫得那么亲近,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你谁啊你?”
雾枝子呼呼地笑,在被窝底下给他点了个赞,加油,小悟,没有礼貌的你就是最强的。
金发青年依旧微笑,如果不是额头上冒了个大大的“井”字,根本看不出来生气。
“别说让人寒心的话呀,我可是听到你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瞒过老头子特意过来找你的。”
“看到你如今这样,可真是令人痛心。”
他抬手用捻头发用来掩饰尴尬。
“至于吗?为了那个咒灵从新宿逃到横滨,就算是亲生母亲,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说到这里,他快活地笑了。
“更何况是个假货。”
硬了,硬了。
雾枝子拳头硬了。
三人之间只隔了一条狭窄的街道,禅院直哉就站在对街的天台上,天知道他为什么不进旅馆来直接敲门、跟他们面对面掰头,却爬那么高去凹造型。
想来想去就只有三条可能,一、他要装逼,二、他怕五条悟揍他,他没地方跑,三,他既要装逼,又怕五条悟揍他的时候没地方跑。
好,这样思路就清晰了。
五条悟揉了揉太阳穴,一副不厌其烦的模样。
“……再这样说话,别怪我替直毘人揍你。”
“依照我对你的了解,看望是假,替那些老家伙探路才是真吧,刚才的话里可没有一句可信的。”
“而且我劝你们最好别打她的主意。”
他说罢,似乎顿了一下,歪头额外强调道:“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他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瞳、凝神望过去的那一刹那,仿佛空气也结冰了
。
雾枝子:哦呼,这就是被人类最强罩着的感觉吗?
她的触手又无意识地缠紧了,没注意白发青年很快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啊……别这样阴沉沉地讲话啊,真吓人!”直哉连忙摆手,又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划分阵营道:
“我可没有要和五条悟为敌的打算。”
但当他放下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但又有一种令人莫测的阴冷感。
“实话告诉你吧,我来这里只是确认一下你疯到怎么程度了,看到你这样护着她,我就放心了。”
“你叛出咒术界对我们禅院来说是好事,我又怎么可能阻止你呢?”
“将毁灭新宿的特级过咒级认作母亲,包庇她,甚至不惜跟整个咒术界为敌,前不久看到你父亲的表情,还真是搞笑呢,有你这种认贼做母的儿子,恐怕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高层也已经在前不久投票,决定将你逐出咒术界了。”
他睁开碧色的眼瞳,特意去看五条悟的表情,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这个最强恐怕已经是过去式了。”
五条悟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哦……然后呢?”
半晌,禅院直哉脸上的表情都要僵硬了,白发青年才淡淡道,脸上不乏轻蔑与无聊。
“你说这些是想要干嘛?看我后悔的表情吗,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即使我不在咒术界,我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还轮不到你这种小人物来我面前指指点点。”
“还是说……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闻言,好像真的怕他突然动手,直哉吓得面色铁青,似乎自己也有些后悔刚才嘴巴怎么那么欠了。
他们对视片刻,金发青年便阴晴不定地拂袖而去了。
……
望着猪猪的背影,雾枝子心里爽飞,她简直爱死五条悟这张嘴了。
法子是个三无少女,前期一直不爱说话,导致她面对直哉的时候,经常被他的垃圾话气到半死,也没怎么反驳过,顶多伸手甩他一嘴巴。
现在看到有人能把这家伙说得哑口无言。
咒灵简直满意极了,甚至都不怎么抗拒当他妈了。
↑可见这个咒灵心里有多么讨厌直哉了。
她心想:以后就不叫他叫鸡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