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缪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费劲儿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张合,“……弥撒尔。”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风一吹便消散在空中。
但弥撒尔依然听到了这声,极快地朝着他那里扫了眼。
慕缪奄奄一息的模样深深刺疼了他的眼睛,他看着乌列耶尔的眼神中含着冰,“哪怕他有我们族的血脉,却依然是你们养大的孩子,有必要做得这么决绝吗?”
乌列耶尔手中出现一把燃烧着烈焰的长剑,剑尖正对着他,闻言眉头皱起,“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弥撒尔目光冰冷的勾起唇角,瞬息之间,他的身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乌列耶尔身后,慕缪身边。
乌列耶尔大惊,立刻掷出长剑,锋利的剑身擦着弥撒尔的侧脸呼啸而过,钉入他身后的树干中。
剑身燃烧的审判之火将弥撒尔脸上烧焦了一块,但很快伤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来自一代血族的强大实力,足以与神赐予的审判之火匹敌。
弥撒尔直接忽视他,轻柔地将慕缪抱起。
手心触碰到他身上炙热的温度时狠狠吃了一惊,马上脱下他的上衣盖在慕缪身上,转头怒视乌列耶尔,“你带着他晒了太阳?!”
乌列耶尔再迟钝也意识到弥撒尔并没有要加害慕缪的意思。
加上慕缪现在情况特殊,他召回他的长剑,点了点头,“是又怎么样?他体内也有天使的血脉。”
“你他妈差点杀了他。”
弥撒尔脸色铁青,浑身笼罩着恐怖的低气压,恨不得将乌列耶尔千刀万剐了。
慕缪天使和血族的混血,外在表现出的形态由血脉来决定,一定转换了身份,在这个过程中会变得极其脆弱。
他是二代血族,按理说不惧怕烈阳,但在这个时段,外在环境对他的影响巨大到难以想象。
乌列耶尔的脸霎时白了,下意识看了眼慕缪。
小天使已经不复往日的鲜活,如同一株枯萎的玫瑰,仿佛稍大一点的风就能轻易地将他拦腰截断。
弥撒尔的指尖划破他的手腕,抵在慕缪唇间,嗓音轻缓,“沙利叶,醒醒,起来喝一点。”
慕缪紧闭双目,鲜红的血染得他全身都是,却流不进他的嘴中。
弥撒尔心往下一坠,看来慕缪的情况比他想得还要危险,他别无他法只能伸手掰开他的嘴,让慕缪后仰靠在他的肩上,强行往他嘴里灌。
以这样的方式慕缪才勉强地咽了几口血,小巧的喉结时不时滚动一下,下一秒慕缪被血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血色的脸又变得煞白,弥撒尔赶紧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轻言哄到:“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慕缪依然沉沉昏迷着,挣扎地睁了睁眼,一字未说,又再次晕了过去。
乌列耶尔被他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不敢置信他刚才差点杀了慕缪,他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他,“沙、沙利叶现在好点了吗?”
弥撒尔面沉如水,“好?呵!”
乌列耶尔:“……”
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他大度点,就不跟这个敢跟监狱长对呛的逃犯一般见识。
弥撒尔掐住慕缪脸颊两侧的肉,让他打开嘴巴,再将血灌进去,但这种方法总是会让慕缪呛得直咳,连睫毛也被移除的泪珠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瞧着能把人心疼死。
弥撒尔用指腹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深深地注视着慕缪,几秒后陡然低头狠狠地咬了口自己的手腕,在嘴中包了一口血,伏低身子碰上慕缪的唇。
慕缪身上的热度尚未完全降下去,唇瓣相贴时弥撒尔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炙热的温度。
弥撒尔难以避免地身子僵了僵,如同第一次亲到爱人的毛头小子,半天没动静,只是贴着慕缪柔软的唇一动不动。
乌列耶尔被这幕吓得不轻,这次他也不敢轻易行动,只是焦急地围着他们团团转,“你怎么能咬他嘴巴呢?你到底想干吗?!”
弥撒尔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智,他立刻撬开慕缪唇齿,将口中的血一点点哺了过去。
等嘴里的血全被喂给慕缪,弥撒尔也是时候该退出去,但他无端产生一种不舍的情绪,再次将舌头探进慕缪的唇中,缠着他的小舌头。
慕缪全身没有力气,舌头也是软乎乎地待在嘴中,被人舔了几下也没有反应。
弥撒尔心知这个行为已经逾越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尤其他怀中这个小混血还是他老友的孩子。
虽说血族长生不死,对于这种事并不会觉得禁忌,但弥撒尔还是心中还是有点别扭,尤其是他还见过安诺怀孕的模样,那个时候沙利叶还在安诺腹中,只是一团毫无意识的血肉。
他还因为好奇戳过安诺的肚子,那个时候沙利叶有没有感觉到?
弥撒尔心情复杂,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中,脸色逐渐好转的小混血,无端觉得自己真的好禽兽,是连他本人都要唾弃自己的程度。
可当他的看见慕缪身上残留的痕迹时,弥撒尔那种辜负好友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诺啊安诺,与其让沙利叶和塞西维多那个伪君子在一起,还不如交给他,最起码一点,他们还是多年的老朋友,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总比塞西维多那个外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