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骨岛。
原本笼罩着岛屿的幽绿迷雾逐渐散去,浓郁的尸气也消退了很多,露出了久违的蓝天碧海。
——蹲在骨岛深处用各种药水浸泡尸傀“做日常清洁养护()”葶??????虎,?腟靧葶??敧?????澃?恬偛?????屏???魜啿?し啜??虎荛葶桑貌?
“へ??()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远方有人坠海了。
隔得很远,小心翼翼用神识观望骨岛的修士,脸色惨白,昏沉地喃喃:
“活的,那魔窟是活的。”
这些没有经历过骨岛初建时的乱战,最近听说九州各地有异变,连海上骨岛也不例外,于是各大宗门奉命前来一探究竟的修士,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见过杀人如麻嗜食人肉的妖怪,那些洞窟弥漫着恶臭,人骨随意散落,毛发与筋络胡乱悬挂。
他们也见过罪行罄竹难书的邪修,整个村落乃至整座小城化为鬼域,尸体堆叠,魂魄与躯干被拆分处理,亡魂飘飘荡荡,尖啸号哭声不绝于耳。
这些景象带来的冲击无非就是死亡,惨烈的死亡,弱者的嚎啕,然而骨岛不同。
……它是另一种难以理解的东西。
是死,亦是生。
森冷的骸骨排列整齐,气息一致,很多骨头明显来自强大的妖兽,按理说它们是无法与脆弱的人骨连在一起的。
可是那些漆黑的,甚至布满野兽齿痕的人骨,坚不可摧地伫立着。
强烈的怨恨,燃烧的愤怒,刻骨的执念。
亡魂残留的意志蕴含着可怕的痛苦,然而他们又甘愿永世沉沦,不得解脱。
当有人用神识窥看骨岛时,就会听到亡魂的声音。
细碎呢喃,邀请着他们过去,跟亡魂一起“燃烧”。
“幻术!”
“不,心魔!是魔音!不可听!”
修士们踉跄着逃走,骨岛传闻再度添上一抹可怖的色彩。
然而“居住”在骨岛外围九重环礁上的妖修就苦了。
它们只能堵上耳朵,不听不看。
可是没用,那个声音还是会出现。
尤其是子夜时分,阴气旺盛。
有时骨岛上的骸骨还会“交谈”,商量着去哪里“招揽”新的伙伴,怎样说服徘徊的鬼魂,怎样诱拐没有神智只剩憎恨的怨灵。
这些对话让人不寒而栗。
以前九重环礁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自从十几天前那场无法解释的震动,迷雾逐渐散开之后,一切就变了。
——活像是魔窟露出了真面目。
没有亡者能逃离这座魔窟的桎梏与奴役。
恍惚间,一个庞大的阴影漂浮在无垠血海上,在它宽大的外袍与披风下面,尽是沉沦的伥鬼怨灵。
“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们了?”九重环礁上的海外散修与妖怪,纷纷担心自己成为喂魔
() 窟的燃料与食粮。
他们不知道岳棠来接人上天,那么大动静,后续又没了毒雾,很像骨岛遭受了攻击,受创严重。
如果南疆尸仙命令巫傩修岛……会用什么修?
他们胆战心惊,甚至尝试冲击外围的阵法,想要逃命,结果自然被困。
“干什么干什么?吃饱了撑的试阵法吗?”
黑龙敖汾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这几天轮到它当值。
敖汾的心情很差,不怎么想动弹,骨岛外的窥视它懒得搭理,反正也没靠近。可是九重环礁出事,大量的散修妖修被困,它就没法继续躺了。
这里的阵法非常复杂,万一有人触动杀阵,解起来很麻烦,作为值守的敖汾也会挨骂。
更关键的是,布阵的青松派修士全都走了!
上天了!
平时维护阵法运转,默默干活的巫傩们也走了!上天了!!
剩下的楚州修士与敖汾面面相觑,硬着头皮翻起了玉简,不懂的就去找巫锦城。
南疆尸仙是骨岛的牌面,总不能让巫锦城换张脸或者变回本来面目,亲自来修阵法吧!
巫锦城亲自看护阵法,那谁来处理林州前线的战报,骨岛与阴司的联络,伏火宗炼制的兵器与尸傀的不兼容,南柯梦境的新一轮调试等等问题呢?
阵法大家咬咬牙,就当是宗门护山大阵呗,其他问题那真是硬着头皮也扛不住。
罢了,杀鸡焉用牛刀,大伙儿麻溜自认杀鸡刀。
这边忙得焦头烂额,学修补阵法的符箓,学阵法的七十二般变化学到天昏地暗,那边九重环礁安置的外来者还找事,敖汾气不打一处来!
它三两下就把困在阵法里的妖怪散修放了出来,随即怒视。
真龙之威,唬得众人浑身发软。
敖汾更怒,龙尾烦躁地拍打着海水,浪花激荡。
自从它知道消失的符修与巫傩都是被岳棠接到天界,敖汾就很憋屈,看哪哪不顺眼。
——岳棠竟然没带上它!
它从天界出来,冒死到下界报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它是真龙,比修士更能适应天界,岳棠拉人造反竟然跳过了它?
重伤未愈不行吗?身体是两截拼起来的怎么了?再不济事,也是经历过天劫的真龙,比巫傩亡魂强吧?
同样落选的楚州修士反问:“你懂符箓吗?”
敖汾反驳,不懂符箓的仙人多了去了,天界谁搞符箓啊,斗法不是神通就是法宝……
楚州修士七嘴八舌地问:“你有法宝吗?你的神通能扛得住天庭大军吗?”
敖汾闭嘴了。
一直不忿敖汾下界间接引发了走蛟洪水的楚州修士,能逞口舌之快的时候绝不放过——
“你更了解天界,敖汾你来说说,对天帝而言,巫傩与真龙……实力有很大差别吗?”
还不都是草芥?大家都一样,没本事,赶不上趟,好好躺着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