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有些担忧地看向江顾,“师父,那人方才说您受伤了。”
难怪他一直闻着江顾身上有股血腥味,但之前江顾身上便是这种味道,只是味道很淡,他并没有深想。
“无碍。”江顾的回应很冷淡。
卫风满肚子的话都被他冷淡生硬的回答堵了回去,只能干巴巴道:“师父,您睡床吧,我打地铺就行。”
“不用。”江顾已经在榻上盘腿打起了坐。
卫风摸了摸鼻子,也坐到了床上开始跟着他一起修炼了起来。
及至半夜,江顾睁开了眼睛。
卫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腿间还夹了个枕头,歪七扭八地靠在床柱上,这惨烈的睡姿简直不忍直视。
江顾往卫风身上罩了个结界,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
幽暗的房间里传出了不堪入耳的喘息声,江顾扣上了改换身形的法宝,用灵力推开了层层防护的窗户。
宽敞的大床上,几个姿势各异浑身赤|裸的少男少女正同江老巫纠缠在一处,目光迷离呆滞,身上的灵力正在飞快地消逝,江老巫嗬嗬笑着,捏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少年的脖子,“江七带的那个孩子我甚是喜欢,看上去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若是哪日他落到我手里——”
一道凶狠的灵力倏然而至,径直缠上了他苍老枯槁的手臂。
“谁!”江老巫扔开那少年骤然暴起,然而那道灵力却紧追不放,不等他躲闪径直绞碎了他的骨头。
江顾破开了他的防护法阵走了进来,被屋内淫|靡的气息熏得皱起了眉。
江老巫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拐杖,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江家的地界放肆!”
“你爷爷。”江顾手腕一翻,掌中便多了柄长剑,带着磅礴的灵力径直劈向了对方。
江老巫只是化神初期的修为,这一击出来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抓住了旁边的一个少年挡在了自己面前,房间内瞬间血肉横飞,而他则趁此机会想要逃窜出房间,却被江顾事先设置好的法阵牢牢困在了里面。
不到百招,江老巫便被削断了双腿,他心中发恨,拿起拐杖挡在了身前,目光阴毒的看着面前的黑影,“江顾,你是江顾对不对?!”
对方的速度极快,他甚至来不及祭出法器,而且这人根本不用法宝和阵符,斗法的方式极为简单粗暴,手段狠辣至极,除了江顾根本没有第二个人选。
江顾提着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江老巫彻底晃了神,“江顾,不,七公子,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觊觎你的小徒弟!大家都是江家人,何必闹得太难堪……你如今废了我一双腿,我也同你道歉认错,你便放过我好不好?”
那道黑长的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地笑了一声。
“说了是你爷爷。”
“今日专门来收你这不肖子孙。”
月黑风高,苍白的窗户纸上溅了一蓬滚烫的血。
——
江顾甫一推门,便被满屋异香扑了个满怀。
他看着靠在床头满面潮红衣衫不整的少年,有一瞬间以为走错了门。
看见江顾回来,卫风险些要哭出来,气息不稳道:“师父……你去哪里了?”
这话问得实在怪异,江顾冷冷看了他一眼,反手关上了门,“你怎么了?”
“我……我难受。”卫风抱着枕头紧紧咬住牙根,前襟也被他撕扯开大半,露出了白皙单薄的胸膛,他努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我这几日小腹一直发烫……应该是离火丹快要成熟了,师父,我……”
他脑子里一片浆糊。
有股灼热的灵力在他体内疯狂地叫嚣着,让他迫切地想用些什么东西来平息,四肢百骸像是被岩浆煮沸着,连他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他的眼瞳不受控制地变成了竖瞳,又被江顾在他身上画下的符咒生生压了回去,又有一道鬼魅奇异的香味缠绕在他身上,仿佛在轻声细语地蛊惑着他遵从自己的本能……三方势力在他体内角逐,让他几欲崩溃。
江顾走到了他面前,雪白的袖子落下来,微凉的手指搭在了他的侧颈上。
卫风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哪怕带着股血腥味都掩盖不住他师父身上清淡冷冽的味道,像是雪山上被泉水浸泡开的曜天莲,让他想连根拔起吞进肚子里好平息这股灼热。
他的手微微颤抖,鬼使神差地一把攥住了江顾的手腕,滚烫的掌心触碰到了冰冷的肌肤,卫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低头靠近想闻得更多一些。
他的嘴唇刚要碰到江顾的手腕,就被那只冰冷好看的手抓住了后颈,按到了柱子上。
“是我疏忽,你吸了江林的毒雾,这东西催|情。”江顾皱起眉,“离火丹成熟,你体内的鸢鸟血脉本就在求偶期,我本来用符咒给你压制住,结果被情毒勾了起来,难受?”
卫风胡乱地挣扎了两下,难受地快要哭出来,“师父,我的翅膀长不出来。”
他的肩胛骨已经痒到了极限。
江顾抬起另一只手按到了他的肩胛骨处,果然摸到了一片凸起的茸毛,“痒?”
“嗯。”卫风难受又尴尬,理智也摇摇欲坠,带着哭腔道:“师父,你别摸……你摸摸翅膀……”
江顾松开了手,将人翻了个过来,面无表情地抬手抵在了他的小腹,卫风在混沌中脑子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江顾,下意识地要蜷起身子来,但又迫切地想让人帮帮自己,最终还是本能战胜了理智,大逆不道和欺师灭祖八个大字让他清醒了一瞬,又湮灭在汹涌的欲|望里。
“师父……”他咬紧了嘴唇,刚要去抓江顾的手,小腹上忽然传来阵刺骨的凉意,方才折磨他的那些气息倏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江顾飞速地画下了两道符,冷淡地抬眼看向他,“还难受吗?”
难受褪去,理智逐渐回笼,卫风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先是涨红了脸,然后又变得惨白,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方才肯定是疯了。
他竟然昏了头想让师父帮他……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卫风蜷起了手指,移开了目光不敢去看江顾,缩着身子想往床上的角落里躲,却被江顾捏住后颈捞了回来。
江顾又在他身上加了几道符,仔细检查了一遍经脉,又拎起他的胳膊按了两下恢复正常的肩胛骨,道:“离火丹同你的丹田挨得极近,我先用灵力将二者隔开,这几日暂时不要修炼。”
卫风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虽然那股恐怖的感觉褪去,但他身上依旧十分敏感,师父每碰一下都让他浑身颤栗,他不得不屈起了腿以做遮掩,红色从锁骨一直蔓延到脖颈和耳根。
江顾自然看见了他的难堪,但并不在意,不过是只发了情的神鸢鲛,在他眼里和乌拓没什么两样。
“休息吧。”江顾状若无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胛骨。
卫风浑身哆嗦了一下,垂着头不敢看他,露出来的脖子红得要滴血,直接将自己蜷成了一圈缩进了被子里,磕巴道:“师、师父也早些休息。”
江顾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翌日清晨。
卫风神情恹恹地跟在江顾身后下了楼,想起昨晚的事情他便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敢离江顾太远,最后只能恭敬地落后半步跟在后面,愧疚地反省。
“你说什么?江老巫死了!?”江菡萏惊讶地捂住了嘴。
那小厮也是愁眉苦脸,“好像是功法反噬,被他养得那些炉鼎给活活啃食了,那些炉鼎本就被他折磨得神智不全,这会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族中知道了吗?”江林摇了摇扇子。
“已经过来了。”那小厮叹了口气。
“这老鬼活该。”旁边那个彪形大汉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空占着位子几百年都是化神期,死了正利索。”
“七郎,你可知道了?那江老巫竟然死了。”江菡萏看向下楼的江顾,一双凤眸紧紧盯着他,“昨日他还觊觎你的小徒弟呢。”
“死便死了。”江顾冷漠道:“省了我动手。”
江菡萏娇笑了一声,“哎哟,好歹是死在那群炉鼎手里,若是落到你手中,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
江林扇着扇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卫风在旁边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昨日那个恶心的老东西死了,他忽然想起昨晚不在房里的江顾,依旧回来时那满身浓郁的血腥味。
江顾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卫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冲他露出了个乖巧的笑容。
原本他还一直疑惑师父身上为什么总带着股淡淡的血腥气,现在好像找到了答案。:,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