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贝尔,我是问哪里有水源?喝水、洗澡的地方。”说着顾庭从洞口的藤蔓上捋下来几滴放大版的水珠,盛在掌心里展示给银发雌虫看,“喏,这样的。”
坎贝尔颤了颤银色的睫毛,他忽然低头俯身,猩红的舌尖从红褐色的唇瓣中探出来,卷着那滴水珠就咽到了喉咙里。
有些粗糙的舌苔自雄虫嫩白的掌心滑过,立马引起一阵战栗,他忍不住蜷缩手指,却在一秒被坎贝尔按住。雌虫用下巴蹭了蹭顾庭的指腹,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巴,“亲亲。”
他很执着。
顾庭心里叹了口气,他的手指顺势捏住了坎贝尔的下巴,就着对方弯腰低头的动作,再一次轻轻啄吻了对方的唇,一触即离,“好了,已经亲亲了,这一次可以带我去有水源的地方了吧?”
“嗯。”
坎贝尔从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他背后“唰”地一下张开了四对黑亮的虫肢,盘踞在身躯上的猩红色虫纹也再一次活了过来,它们卷曲着纹理四散到雌虫的四肢之上,就像是被带上了艳色的镣铐,永无挣脱之日。
坎贝尔弯腿弓腰,顾庭也顺势趴在对方的背上,他的双腿从后面盘住雌虫的腰腹,一下子落了空的蝎尾在半空中晃了晃,便格外自来熟地卷住了坎贝尔的大腿根,友好性地蹭了蹭,像是在打招呼。
光斑在风声中相互跳跃撞击,那四对灵活的蛛腿立马撑着地面,从陡峭的石壁外一跃而下,“呼呼”的风声响彻在耳边,顾庭整个视野都被坎贝尔银白色的发丝装满,那些零星烙印在雌虫肩颈上的齿痕也变得格外明显。
他将脑袋埋在坎贝尔的颈侧,吐息无声,却又与风相合。
簌簌的树叶奏响了今日的乐章,他们一路飞速前行,所有挡在前路上的枝叶都被迅捷的蛛腿提前挡开,在畅通无阻之下,坎贝尔很快就背着顾庭到达了整个巨型森林内的圆湖之前。
这里的景色格外优美,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看起来如同仙境,令围观者都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动静会惊扰湖水中的一片宁静——
本就放大了一切的树林中呈着一块像是水晶的圆形湖泊,晶莹剔透,站在岸边似乎都能看到地下交错的水草,偶尔还有银白色的巨型鱼类穿行,那殷红的肉冠像是盛开在水下的牡丹,其周围绕着数只鱼苗,一簇簇穿梭在水下的植物里。
顾庭从坎贝尔的后背滑了下来,他的尾钩卷了卷,转而恋恋不舍地缠在了雌虫的手腕之上,又被低头瞧着的坎贝尔顺手摸了一把。
“坎贝尔!”顾庭惊叫一声,他小声喘了口气,脊背上的酥麻差点儿又惹得他腿软。他警告道:“现在开始,不许摸我的尾巴!”
说是警告,但也挨不过雄虫脸上的色厉内荏,他就像是一块假装自己是刀片的小饼干,看着可能有点儿凶,可靠近了却发现是甜滋滋的一片。
被凶了的雌虫不大高兴地抿直了唇角,他抬手摸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拍了拍,眉头皱起,一副不胜承受的模样。
顾庭:……
“算了,你想摸就摸吧。”年轻的雄虫干脆破罐子破摔,他每一次瞧见对方的肚子,心里就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怎么也止不住,分明都没有听到坎贝尔抱怨“太涨了”云云,他就已经红透了耳尖。
他们两个身上都算不上干净,顾庭拉着坎贝尔走到湖边,在一处略低洼的水里进去,率先扒光了雌虫身上叶片做成的衣服,“先坐在石头上吧,我给你洗一洗。那些,应该得清理掉……”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空前艰难,甚至因为顾庭操作生疏,又激起了银发雌虫的反应,那股如同完全烂熟的浆果气息逐渐浓郁,似乎顷刻间又把他带回了昨晚的浮沉之间。
神志不清醒的雌虫空前直白,他忽然抬手搂住顾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那其中的意味明显到顾庭甚至无处躲藏。他抬手捂住了坎贝尔的眼睛,掌心下是卷翘的睫毛来回骚动腾盛的痒意,顾庭安抚道:“现在不可以,这种事情要有节制。”
但现在的坎贝尔就像是不听话的熊孩子,见自己的求.欢请求被拒绝,他便开始主动去捉顾庭的尾钩,正当险些被雌虫得逞时,藏于顾庭体内的浅蓝色果冻状触须“噌”地冒了出来,瞬间压制住了躁动的雌虫,将其结结实实地捆起来悬在半空中。
顾庭有些讶然地观察着从自己体内冒出来的触须——
它们看起来很清透,若是他自己触摸上去则恍若无物,可偏偏这些浅色的触须又能够接触事物、将坎贝尔束缚起来,其力道之大完完全全叫一只S级的雌虫无法反抗。
“看来还挺有用的……”
顾庭勾了勾嘴角,他湿漉漉的手掌把坎贝尔的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既然你不听话,那我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连嘴巴都被堵住了坎贝尔闷闷轻哼,却被冷漠的小雄虫忽略,对方已经将全部心神落在了事后清理这项浩大的工程之上。
不清理不知道,一清理吓一跳。
顾庭在虫族社会长了数年以后,头一次知道自己在某些方向竟然那么、那么、那么厉害。
之前他整体状态都有些朦胧,因此忽略了很多的细节,但此时此刻捆着坎贝尔,顾庭才看到了那些被他忽略的“小细节”……
不只是他“厉害”,就是坎贝尔也能“吃”。
森林中间的圆形湖泊中闪烁着银白色的微光,石块周围荡漾出了浅浅的纹理,但是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水流却有些浑浊。
顾庭蹲在湖边,细白修长的手指在水中涮了涮,很快粘着的乳白就四散在水中,不到几秒钟就散开地无影无踪。
顾庭的耳朵一直是红的,而被他按住清理的坎贝尔则是双眼迷离,银白色的睫毛湿漉漉一片,猩红色的眼瞳似乎都涣散到难以重聚。
湖边的风带着潮意,等坎贝尔忽然从迷蒙中清醒时,他抬眼就看到了漂亮得像是宝石一般的湖泊,前面偶尔有巨形鸟雀飞过,一切都很美好,只是……
——有什么在往里钻?
——什么?
坎贝尔眼睛一眯,他脑袋一侧就看到了顾庭毛茸茸的小脑袋,年轻的雄虫正蹲在湖边清洗着什么,而正扒拉着雌虫的那群小玩意儿……是浅蓝色的触须。
坎贝尔瞳孔地震,他喉咙里发出惊呼,却被那些一团一团聚在一起的触须挡了回去,什么动静都发不出来,就连动作都被彻底限制。
他试图打眼色,可专心忙着什么的顾庭压根儿没发现,对方洗干净了手又用叶片舀了一勺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全程低头,彻底断绝了和坎贝尔对视的可能。
坎贝尔:……
如果是神志模糊还好说,但此刻他神志清晰、思维灵活,他不是在山林中肆意妄为的巨形黑寡妇蜘蛛,而且理智沉稳的星盟首领。
所有的感官都被放的,眼下坎贝尔倒宁愿自己是那副傻子状态……
当辛辛苦苦的小雄虫终于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后,他拍了拍手,站起来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朦胧着水意、却可见清醒的双瞳。
顾庭:……
这一刻,顾庭感觉自己的运气很背。
所以这回,坎贝尔会放过他吗?
赫尔狄克星上,一艘星舰落在了停靠点。
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的辛烛缓步走下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淡金色长发的亚雌。
最初在翡冷翠的监牢中,格兰还是一派清醒的模样,但此刻他却眼睛无神,机械木然的跟在辛烛身后,像是一只毫无神志的机器人。
辛烛像是走到了自家的后花园,原先听命于格兰的亚雌都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吭声。
——虽然没有了OE08号星球的黑市,但辛烛又找到了新的落脚点,且这里也更加靠近他所做一切的目的。
——原始虫的战场遗迹,这不仅仅是他在寻找,更是他祖祖辈辈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