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沉疴隐疾发作了。
夏稚年看的不明所以,半睁着眼悄悄往那边望。
外面暗了下来,地窖里的光源只有头顶一小块破洞,里面光线愈发暗淡。
直到某一个瞬间。
顶上小洞再没有一丝亮光落下,地窖陷入彻底的漆黑。
晏辞蓦地低哼一声,浑身轻颤。
夏稚年努力睁大眼,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呼吸愈发急促,焦灼躁动似的在墙上摸索,掌心擦过冰凉墙面,下一瞬——
“嘭!”
重重一声响贯彻黑暗。
对面人一拳砸上石壁,关节处迅速鲜血淋漓。
夏稚年一惊:“?!!”
不对劲。
他被这声惊的一颤,心口跟着重重跳了一下,当即想掀衣服起来。但在他动作前一秒,晏辞又摸索着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什么。
伴着“咔”的一声,一束冷白色光芒倏忽亮起。
地窖不再是彻底的漆黑。
晏辞低低松口气,喘息声在幽深地窖里轻轻回荡,重新靠着墙坐下,呼吸缓和几分,苍白的手腕搭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个一指长的随身手电筒。
……主角受,怕黑?
夏稚年缓缓张大眼。
原文里没这个设定啊。
他不敢动弹,隔着半挡在头上的校服外套打量主角受那边。
他没留意,忽然间,面前外套拉链受力不稳落到地上,发出细弱的“叮”的一声。
“什么声音。”
晏辞猛一抬头,锐利目光直直朝他望来。
“!!”
夏稚年一惊,飞速闭眼,长睫扫过面前衣服边缘,心跳速度不受控制的快了几分。
地窖里寂静无比,带着轻微回音。
夏稚年清楚听见晏辞站起身,步伐缓慢规律的走到他跟前,距离仅一步之遥,停下脚步。
他心脏砰砰直跳,闭着眼一动不动。
片刻,听见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夏同学。”
晏辞扬起笑,温温柔柔的叫他,声音低沉,像在耳边喃喃私语,斯文缓慢。
“你是醒着,还是睡着啊?”
夏稚年:“……!”
这话怎么听着像你是要活还是要死。
他心跳速度不受控制的加快,努力躺在地上装晕,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
晏辞垂下眼帘瞧他,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一截苍白劲瘦的手腕。
“夏同学突然这么安静沉得住气,都让我感觉有些陌生了。”
“不过没关系。”
他轻声笑笑,“我来处理。”
夏稚年:“!!!”
处理?!
一只手朝他脑袋伸来,夏稚年心脏骤停一瞬,迅速睁开眼要弹起来,然而一件外套劈头盖脸落下来,将他挡了个严实。
他第一时间想拽掉衣服,后颈突然又是一阵巨痛传来,骨骼皮肉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稚年心底一句我他喵还没骂完,眼前蓦地黑了。
.
夏稚年醒的一瞬间猛坐起身,眼前发昏身上也没力气,下意识伸手摸向周围。
枕头,杯子,床头柜。
不是地窖石壁。
他出来了。
“年年?年年你醒了,想找什么?”
夏稚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近处一个女声轻轻叫他,眼前黑影消散。
他穿着病服坐在床上,旁边一个瞧不出年纪的温婉精致女人。
江鸢小心翼翼看着他,声音担忧,“年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找什么,妈妈帮你找。”
……妈妈?
好陌生的称呼。
夏稚年顿了一下,这是……原主母亲。
“谢谢,没找什么。”
夏稚年不擅长和亲人打交道,翻了翻记忆,发现原主和家人不亲,疏离客气道:“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少年长睫微垂,声音清澈,江鸢看着儿子苍白的脸颊,想扶他靠坐到床头,伸手过来。
夏稚年下意识往后一避,见江鸢愣住,又停在原地。
“……谢谢,我、我自己来就好。”
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那、那好。”江鸢收回手,没说什么,收敛好脸上忧虑过度的憔悴,朝他宽慰笑笑。
“那个地窖那么高,又冷,你和晏辞摔下去还呆这么久,刚找到你们的时候,你都烧到没意识了,吓死妈妈了,幸亏小辞一直照顾你。”
夏稚年:“……?”
江鸢这时候还不知道原主在学校找人麻烦的事,笑了一下,声音柔柔的,“之前你出车祸小辞救你,这次又在地窖照顾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夏稚年:“……?!”
晏辞?照顾他?
他是被晏辞生生打晕的好吧。
“叩叩。”
门半掩着,一个身形颀长的清隽男生穿着病号服站在门边,面带微笑敲了敲门。
“江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