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就过了三年,他是怎么把自己的身体损坏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她离开之前,身体极其虚弱的人是她,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
她活蹦乱跳,没有一丝不适,而他缠绵病榻,情况危急。
她来到窗前,盯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男人阖着眼,安安静静睡着的模样少了平日里的凛然强大气场,睫毛打下阴影,莫名的显出几分憔悴,让沅浅心软了软。
猝不及防的,他睁开了双眸。
一如既往,如深潭般,总含着些她看不分明的波光。
她移开视线,想着刚才红栌汇报给她的事情,动了动唇,“听说你把晚饭都吐了,不合口味?”
“不是。”
夜靳深掌心撑着床,坐起来时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靠在枕头上,神情自然,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语气也是淡的很。
如果忽略掉那一瞬间青筋凸起的手背的话。
“是我自己的问题,自从三年前胃切除了四分之三,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
沅浅视线从手背上移开,冷漠讥讽,“我还当你的身体是钢浇铁铸的,不用吃饭也不知道疼呢。”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甚至连背影都透出一股疏离。
而她的身后,男人整个人仿佛都隐在了黑雾里。
“十五分钟后,下来吃夜宵。”
清冷的声音传来。
如同拨云见日,一束温暖的阳光流泻,瞬间将阴云驱散。
夜靳深自然没有在床上干等着,下楼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忙碌。
虽然动作间不免牵扯到伤口,但是只有疼痛才能提醒他还活着,提醒他眼前的场景不是在梦中。
她正穿着围裙,背对着厨房门口,头顶暖黄的光线镀上金光,将她照的格外柔和清爽。
其实,夜靳深的内心深处是有些渴望这一幕的。
深夜,暖光,安静,为他做饭的女人。
温馨,美好,安稳。
只是这一幕如此猝不及防的来到了,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她切菜翻炒的动作太娴熟了,仿佛跟从前那个娇滴滴等着他投食的女孩子产生了撕裂。
苦难会造就一个人被迫成熟。
她的独立不仅没有让他欣喜,反而感受到一波强似一波的心疼。
她有心理阴影,从前可是连游泳都不会的啊……
终究还是他的错,没有照顾好她。
案板上的黄瓜丁已经碎到不能再碎,可沅浅仍然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菜刀舞得虎虎生风。
“怎么不饿死你呢,这么大人了,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骂完了城门,接着把火殃及到池鱼。
“韩助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照顾人都不会,应该通通拉来朱雀国挖煤才好!什么国际顶尖医术,我看牧野就是个点心废物!”
尽管知道夜靳深在很大程度上在装可怜,可临出门那一眼,男人脸色苍白,长睫低垂的脆弱模样,就跟焊在她脑子里似的,扣都都不出来,想忘都忘不掉。
越想越气。
她砰的一下直接把菜刀插在了案板上,转身的时候,发现了目光专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