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微看了在场众人一眼,没有过多询问,只是将病人急匆匆地送往急诊手术室。
而将病人七手八脚架过来的几人,则面面相觑,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只是焦急地等候在急诊室外。
一股压抑的沉默开始蔓延,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折磨人心的煎熬。
门外的几人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他们快按捺不住的时候,夏白微才再次推开急诊手术室的门,脱下身上染血的手术服,端着一个金属托盘走出来。
他来到众人面前:“你们中间,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们都是病人的亲人朋友,医生请问他现在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这几人精神顿时一震,瞬间站起来,全都紧张地盯着夏白微,等待着医生宣布手术结果。
人群中的那名高个子大汉,神情尤为紧张,甚至害怕得嘴唇都在颤抖。
夏白微扫视过自称家属的众人,眉心微蹙:“病人平安无事,已脱离生命危险。”
霎时间,病人家属们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狭小的走廊上瞬间充斥着欢呼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发自内心的激动雀跃。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就在这时,夏白微再次打断了众人的欢呼,“这些东西,是我从病人的伤口里取出来的。”
他用医用镊子,从托盘上夹起一枚染血的金属物件,向众人展示:“病人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全都是枪伤。”
镊子上夹着的是一枚子弹。
面对他的质疑,病人家属们再次安静下来,开始支支吾吾。
几个人悄悄用胳膊推搡着对方,最终,还是那名高个子大汉,站出来向夏白微解释:“我们几个……呃,都是帮派成员。”
“我们跟着老大抢地盘,结果在和其它帮派的混战中,这位兄弟不小心被流弹击中,受了重伤。我们听说医生您的声望和医术在贫民窟里是最好的,所以才把受伤的兄弟送到这里……”
“帮派混战,是吗?”夏白微突然再次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解释。
他举起镊子上的子弹,放在自己眼前仔细欣赏,淡淡地说:“这段时间里,我也研究过本地帮派在武装冲突中,会经常使用的武器枪械。可眼前这枚子弹的型号,与平民们装备的枪械都不相符。”
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高个子的谎言:“这枚子弹,是军用枪械子弹。”
“你们刚刚与军队交战过。”
听到他如此言辞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顿时变了脸色。
有些人甚至连眼神都凶狠起来,看向夏白微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警惕。
“……医生。”高个子在沉默片刻后,才再次开口,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威胁,“您是整个贫民窟里最令人尊敬的存在,我们并不想对您动粗。”
“您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救治了一个被枪击了的帮派小混混,不好吗?这样您省事,我们也省事。”
高个子在威胁过后,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钞票,厚厚的一摞,弯腰双手呈到夏白微面前,语气一转:
“您德高望重,品行如同圣人,平时给贫民窟里的人看病,只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诊金,其余医药几乎都是免费的。为了维护这么大一笔医药开支,想必您一定需要很多资金。”
对方软硬兼施,几乎用尽一切手段。
但夏白微却看也不看那摞钞票。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提出要报警,更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他只是环视众人,清晰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和你们的首领直接对话。”
捧着钱的高个子一愣,随后面色犹豫,似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阿飞,把你手里的钱收起来吧!医生他想要的,显然并不是钱。”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其余众人皆是瞬间抬头,十分惊喜地看向夏白微的身后。
夏白微也平静地转过身:“你醒了?我还以为麻醉的效果会多持续一段时间。”
刚才那名被他救治的病人,身上包扎着纱布,正扶着墙壁,十分虚弱地走出来:“医生您的用药量没问题,只可惜我这个人以前受伤的次数太多,对麻醉剂已经有了抗药性。”
病人的脸色极其苍白,但精神状态却还不错。
夏白微上下打量着他:“看样子,你就是这些人的首领。”
年轻的首领被下属们搀扶着,艰难地坐了下来,此时正虚弱地笑着:“医生,请您不要报警,我们并不是你的敌人。”
“甚至,我们可能还拥有共同的敌人。”
“您可知道,上城区已经盯上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