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演了这么久的戏,很辛苦吧?”宋嘉云一身华丽的宫装,头上带着环鬓珠翠,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此刻她脸上却全是讥诮。
她生得娇丽,又极会打扮,在现代时就很招男生喜欢,来了古代,她也不愿意掩藏自己的光芒,可她却没想到,自己会混得这么惨。
“嘉云,你不要闹了好不好?”男人一身蟒袍,身高颀长,样貌斯文俊秀,加上与生俱来的皇家气质,此刻即便皱着眉头,倒也像是个情种。
可惜啊,他下一句话说出口,可实实在在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你嫁给我三年了,三年了都没个嫡子,你叫外头的人怎么看本王?本王好歹是个王爷啊!”
“王爷?冯天放,我倒宁可你不是个王爷!”
宋嘉云今天上了很浓的妆,因为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根本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苍白和憔悴,她太累了,可她又实在不甘心,她付出了这么多,却被人剪断翅膀困在这王府的深宅大院里,即便当着什么屁王妃,她也根本什么都没得到!
冯天放是先帝第九子,如今封了翼王,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新帝是他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他即便什么都不做,就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王爷,被自己的王妃这么刺了一句,他脸色立刻不好起来:“你在无理取闹什么!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我排除万难迎你当翼王妃,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
“你有什么难处!你们男子,在这个时代,能有什么难处!”还什么排除万难,难道不是因为她表现出了价值,所以才能成婚的吗?
宋嘉云真是想骂人,当初她和哥哥飞机失事,她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成了皇商宋家的嫡长女,那时原主父亲刚刚病逝,母亲又柔弱不能支撑门户,弟弟呢,才堪堪十岁,眼看着大厦将倾,极品亲戚连波上门,她不得不女扮男装,出门料理家里的生意。
也是因缘际会,她靠着在现代当美妆博主的阅历,成功将家里即将破产清仓的胭脂水粉铺子一炮打响,之后更是节节攀升,生意做到了宫里娘娘们的头上。
那时的她多意气风发啊,要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宋嘉云绝对不会碰皇家的生意。
因为生意越做越广,她才明白男人的身份在这个朝代有多尊贵,而男女有别这四个字,不是用来说着听听的,它是套在这个时代女性身上无法解除的枷锁。
当她女扮男装被戳穿的那一刻,她就永远失去了主动权。
宋嘉云本以为冯天放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男人,有尊贵的身份却能够做到帮扶弱小,她当时是真的愿意相信这个男人的。
但可悲的是,她的眼光真的很烂。
可即便如此,她又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以前没穿越时,她看着电视机里被各色美男青睐的女主角,偶尔还会做做穿越古代当女主的白日梦。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古代皇权的可怕,在这之下,她甚至没有丁点儿为自己谋划的可能性,什么小说里的带球跑、诈死火葬场,全特么是骗人的。
如果她敢实施,估计人就直接没了。
如果死可以让她回去,宋嘉云可以毫不犹豫地挥刀捅自己一刀,可……她不敢赌。人的命很宝贵的,万一哥哥知道她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肯定会唾弃她的。
而且,她也不想就这么窝囊地离开。
就算是走,她也不想顶着这个所谓翼王妃的名号离开。
“宋嘉云!你在发什么疯!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鬼话吗?”冯天放也气怒上头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普天之下哪个男人只有一个女人的?我守了你三年,该给你的体面我都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宋嘉云不想说话,果然男人这种东西,情浓时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要是说谎话能够天打雷劈,这个朝代的男人都该死绝了。
冯天放见王妃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见效了:“她进门也就是侧妃,动摇不了你的地位,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永远是翼王府的女主人。”
宋嘉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侧妃?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来给你当侧妃,你打量我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吗?”
“嘉云,我心里是有你的。”冯天放忽然柔声说,“可三年了,你要是能给我生个儿子,我肯定能大声跟皇兄拒绝,可现在你看我的皇兄皇弟们,哪个像我这样膝下无子的?”
“你知道本王走出去,别人都怎么看本王吗?”冯天放指着外边的大门,“你在家里听不到,但那些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你知道吗?”
宋嘉云气笑了:“别说了,你就是想纳妃,对吧?”
冯天放被她的目光刺伤,立刻点头:“对!”
“纳妃可以,我们和离。”哪怕外面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她也不想变成那种耍手段搞阴谋的后宅女子,那样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冯天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胡说些什么?宋嘉云,是本王太纵容你了吗?”
“纵容?”宋嘉云脸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样,“我倒是很想尝尝被你纵容的滋味,可惜永远都是我在纵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