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脸上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快快有请。”
说罢,他拂袖乘上轿辇,俯瞰还坐在轮椅上的秦良齐:“孤先行一步,你也速速跟上。”
秦良齐僵硬着脸应了一声。
待回到未央宫,容怀遣散宫人往外走去,系统问:“宿主,你是要去见那个大夫吗?他在大殿,不是这个方向。”
“去看戏。”容怀说。
秦良齐住所在与未央宫一墙之隔的偏院听竹轩,中间有一道小门连通,他打开门就能不惊动门口的守卫进入偏院。
虽说是偏院,但是一处一景都是容怀让能工巧匠搭建出来的,羊肠小道曲径通幽,无不风雅,他等了一会,便等到火速赶回来秦良齐,他找到亲信的贴身内侍共同商量对策。
贴身内侍也知道一旦假残疾的事曝光,全院上下包括自己也要被牵累,所以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公子,事已至此,不如您去拖去陛下,我去想方设法买通那个大夫?”
“太迟了,”秦良齐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方法,但是容怀说不准这时候已经见到了大夫,到时他去赶过去,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那,那可如何是好?”贴身内侍慌得脸色惨白,想到那暴君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他吓得腿肚发软。
秦良齐枯坐了半响,终于下了决心,咬了咬牙说:“找根棍子来。”
贴身内侍到杂务间找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木棍,不知所措:“公子您要棍子做什么?”
“如今那暴君还没有病入膏肓,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秦良齐几乎要把后槽牙咬出血来:“事到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你看准地方,对着我的腿打下去——”
贴身内侍惊呆了:“公,公子……”
“快点!”秦良齐咬牙切齿:“再磨磨蹭蹭就来不及了!”
贴身内侍也怕再磨叽下去,恐怕全院上下人头落地,他擦一把额头上密布的热汗,握着木棍对准秦良齐的膝盖重重地锤下去。
“啊——”秦良齐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剧透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末梢,他还是痛得闭眼大吼一声。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嘶,看着就觉得疼。”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容怀耳边听着秦良齐的惨叫声对于他而言仿佛是净化心灵的仙乐,他竟然缓缓露出一个笑。
系统:“……整整齐齐坐轮椅吗?”
贴身内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何况还是以下犯上,这一棍子看着虽疼,却没有打断骨头,秦良齐疼得浑身哆嗦,额角绷起数道青筋,指着膝盖骨说:“你打准一点!重一点!没吃饭吗!”
“你对着这里——”秦良齐指向膝盖:“用力!”
贴身内侍深咚一口气抡起棍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重重挥出去,这一捧子下去木棍都折断了,秦良齐仿佛灵魂升天,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吼——”
“咔嚓,”两个人都听见里面清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贴身内侍惊惧地咽了咽口水,面庞发白,秦良齐冷汗沿着下颌往下流,只一瞬间就打湿了整个衣衫,疼得浑身抖如筛糠,如果不是眼睛还睁着,整个人瘫在轮椅上,痛得几乎当场去世。
“还有一个腿,”容怀轻笑一声:“他现在恐怕在想,人啊,为什么要长两条腿呢?”
系统吓得哆嗦了一下。
容怀没再听下去,转身回到未央宫,内监凑上来禀告道:“接了皇榜的大夫正在大殿里等着陛下。”
“给点赏赐打发他回去吧,”容怀说。
内监一愣,但他早已习惯容怀喜怒无常,立即躬身应诺。
过了大半个时辰,容怀在未央宫等来了瘫坐在轮椅上,被贴身内侍推来的秦良齐,秦良齐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换了一身衣裳,脸庞惨白虚弱,好似微风一吹就能直接撅过去。
“这是怎么了?”容怀故作关怀,实际上连身子都没直起来,依旧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秦良齐因为剧痛,整个大脑里面都近乎麻痹迟钝,也没有发现异常:“回陛下,方才不小心摔了一下。”
“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容怀眼皮一抬,“全都给孤拖出去。”
贴身内侍惊恐地跪在地上告罪。
秦良齐只觉得现在每张口说一个字,浑身肌肉都在抽疼,他咬着牙说:“陛下,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摔的。”
他真怕容怀再和他再聊下去,他就得疼昏过去,于是直奔主题:“陛下,那位揭了皇榜的大夫呢……”
容怀揉了揉眉心:“唉,孤方才校考一番,发现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半吊子,已让人将他轰出宫外,亏孤寄予那么大的期待,没想到也是空欢喜一场。”
秦良齐呆滞了:“……”
有时往往心态血崩只在一瞬之间。
贴身内侍也和他是一模一样的表情,秦良齐刚狠心忍着剧痛,把两条腿都打折了,现在容怀告诉他大夫不来了,他呆呆容怀,也懵了。
“孤给你院里伺候的人换一换,换几个更加细心的,往后出门可要小心,不要再摔了。”容怀笑道。
秦良齐院落里的人好不容易都被他收服了,容怀要把这些人都换走,他本身是该拒绝的,但他现在受到莫大的冲击,一时脑中浑噩没能做出反应。
直到出了未央宫,贴身内侍见秦良齐半天没说话,低下头,往轮椅上一看。
秦良齐竟然生生气晕了过去。
系统感慨:“宿主,你真是杀人诛心,秦良齐被你这么一折腾就算不疯,也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