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栀坐在被告席上,曾经对她轻言细语的温绾现在满眼怨恨,她心尖一颤:“温姨……”
温绾立即尖声打断:“你别叫我姨!我不是你姨!”
云念栀僵住了。
温绾已经顾不上这是在严肃的法庭上,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责她:“云念栀,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但凡馨儿有的,我可曾缺了你的?我们母女俩全心全意的接纳你,换来的是什么?一个名额就能让你对馨儿下此毒手!”
现在她不是个艺术家,只是一个为了自己孩子发声的母亲。
云念栀也哭了,试图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却被拦住,她大哭说:“温姨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你骨子是黑的,心也是黑的,”温绾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道:“当你趴在温馨病床旁边哭的时候心里有多么感动,现在就有多么心寒,你不用装模作样,我是不可能选择谅解撤诉的!”
最寒心的时光已经度过了,温馨还小,还有漫长的岁月去疗伤,她现在只想让云念栀得到应有的惩罚。
云念栀小心思被戳破,愣了愣,强忍着牙关寒意:“温馨……至少让我和温馨说说话。”
“你还有脸见她!?”温绾咬牙,红着眼眶:“你是想用眼泪让她心软吧?她现在不仅浑身是伤,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并对其他人失去基本信任,这都是你造的孽!”
眼前浮现出温馨躺在病床上瑟瑟发抖,对其他人的触碰都如临大敌的模样,温绾心脏有如千疮百孔,对云念栀恨到了骨子里。
云念栀开罪无望,一屁股摔坐回去。
她真的后悔极了,上一世她在容怀的庇护下住着豪宅,在知名音乐学府学习,根本不必发愁钱的事情,但她不知足,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像天堂一样美好,她重生本该是她的机遇,怎么活得连上一世还不如呢!?
云念栀犯的事不只故意伤害这一条,她还欠着云水集团的赔偿欠款,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可能还的起两百万?
于是法庭两罪并审,数罪并罚,外加影响极其恶劣,云念栀共被判入狱三十五年。
判决书一下来,云念栀就瘫在冷板凳上。
她拼命给自己勾画的美好未来,终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破碎,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是,系统也选择强行脱离了她的身体。
云念栀被强行拖走,极度恐慌之下,语无伦次高声喊着:“不,温姨……妈妈救我……系统别走……”
但温绾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她的妈妈已经被她气死了,系统也已经离他而去。
她绝望了,对上旁听席上容怀的双眼。
云念栀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到这一刻她终于清醒了,他被容怀从公寓里赶出来,别墅的得失,奥赛的退赛,加料的酒,最后到他给温绾埋下的暗示,种种事件像一条锁链竟统统连串起来。
处处都有容怀的手笔,他藏匿在暗处,从始至终一切都在他精密的把控之中。
因为她想害容怀,反而招来这样疯狂的设计。
云念栀疯狂挣扎起来:“容怀,容怀,容怀,是你……都是你,是你干的……!!!”
她嗓子喊得嘶哑,可惜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往后铁窗才是她的陪伴。
之后很多年,容怀那双含笑的眉眼都成为云念栀的噩梦。
云念栀判决在网上公布之后,所有人都额手称庆,觉得大快人心,是云念栀咎由自取。
恐怕如今能和云念栀共情的只剩下了牧父,他平时就喜欢吃喝嫖赌,尤其喜欢玩弄omega,容怀安排他睡了一个大老板的老婆,那个老板的老婆也喜欢和别人偷情,结果两人当床被抓。
大老板盛怒之下拿剪刀捣烂了牧父的腺体,把人卖到国外挖煤去了,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工作,每天只能喝两碗稀粥。
饱受了半年生不如死的折磨,牧父死于腺体病变。
被人发现的时候,浑身连骨头都快烂完了。
系统监控到这些画面,主板都在瑟瑟发抖,他的宿主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优雅矜贵的皮下藏着一颗睚眦必报的心。
偏偏这个时候,容怀带牧炎在飘雪的恒温房里看两个小雪人,是自己亲手堆砌起来的,怎么可能不认识,牧炎讶道:“它们还在?”
容怀笑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肯定要好好收下。
恒温房里雪花扬扬洒洒,牧炎胸膛里升腾着热意,容怀见他不说话,伸手接了一片雪,问他:“雪白的小雪花,不喜欢吗?”
“喜欢,”牧炎凝视着他的眼睛,坦诚道:“可说到洁白无瑕,雪花也比不上你。”
系统:“…………”
娘嘞,宿主这只黑心汤圆,皮下心黑得连你爹都杀了,你竟然还夸他洁白无瑕!?
九月开学季,尹乘风和何远都去了国外上大学,容怀去了北屿,他进入校园就是风云人物,被各大社团争相拉拢,大多数是数学社、物理社等理科相关的社团,但容怀却出乎所有人意料选择了文学社。
一个偏门较冷的社团,没有乱七八糟的社团活动,基础日常就是看书,分享心得。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更多的时间去首都军校陪牧炎。
虽然白天在不同的学校上课,但事实上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他们在外面租了套公寓居住,牧炎一般训练结束都比容怀课业结束早,往往能先一步到家。
回到公寓,容怀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他走过去,正犹豫要不要推开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牧炎赤着身体走出来,手里攥着毛巾擦拭头发,身上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晰分明,容怀视线在他胸腹一闪而过:“今天洗这么早?”
牧炎撑着门框,看着他在洗手池洗手道:“因为野地战,身上都是泥点,怕你嫌弃我。”
容怀抬眸正想说话,忽然之间熟悉的热潮再次席卷而来,他水淋淋的手掌撑住洗手台上的镜面轻喘一声:“……牧炎。”
牧炎看了看镜子里的他,又看着他,莫名兴奋起来:“想要标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