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等情状,冯文荆不禁心中酸涩。
——行事光明磊落,被儒长夫子多次夸赞的沈云山,竟然也会做出这般金屋藏娇的事情来!
当真是,君子之风不存。
想到那身姿柔弱,腰肢如同柳树枝般纤细的女子,冯文荆眼底发热。难怪沈云山连食舍的膳食都不用,偏偏跑到这里用膳。想起沈云山有意瞒着自己,冯文荆神色黯淡,那女子虽然异常美丽,但已经是沈云山的人了。他冯文荆饶是再混不吝,也不会做出夺朋友之妻的行径来。沈云山做甚要如此隐瞒?亏得他们还做过三年同窗。
冯文荆越想,心中越发觉得生气。他头脑一热,便走到那扇门前,学着沈云山的样子,轻拍了三下。
沈云山正在里屋用膳,宝扇端着今晨做好的红糖糍粑,要拿去给沈云山尝尝。沈刘氏眼睛逐渐大好,已能完全视物,只偶尔眼睛会有疼痛,便仍旧在服着草药。宝扇观沈刘氏的眼睛,与梦中相比,已经好了许多。自从沈刘氏能视物,她待在家中便整日想着,如何给沈云山做些好的吃食。
见沈云山细嚼慢咽,沈刘氏轻声叹息:“我做的,定然没有书院中的师傅,做的色香味俱全。”
沈云山握着竹筷的手掌微顿,沈刘氏不知道,沈云山在湘江书院,一直都是吃着最简陋的吃食。薄饼,清粥,如何能和眼前的饭菜相比较。
但沈云山并没有诉说过,他在湘江书院的日子如何。此时听到沈刘氏低落的话语,沈云山声音淡淡:“娘亲做的饭菜,自然是好的。”
沈刘氏展颜,说道:“还有一份红糖糍粑,是我和宝扇做的,模样小巧,一口便能吃掉一个。你待会儿尝尝,若是滋味好,便带些和同窗分去。”
沈云山颔首称是。
宝扇端着红糖糍粑,打开了门扉。门外站在的少年郎君,身穿蓝底白襟的弟子服,但腰间门挂着玉佩香囊,处处彰显华贵。如此看来,此人定然家中富贵。宝扇看着冯文荆身上,是和沈云山同样的弟子服,眉眼微缓,声音轻柔:“你也是湘江书院的学子吗?”
冯文荆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娇怯的宝扇时,顿时被浇得干净,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
“是。我……我是来寻云山的……他可在此处?”
听到冯文荆和沈云山相熟,宝扇便推开门,轻声道:“云山表哥正在用膳,你——”
宝扇不知该如何称呼冯文荆。
冯文荆忙道:“叫我冯文荆便好。”
宝扇自然不会直呼其名,只唤道:“冯郎君。”
“欸,欸。”
宝扇举起手中的托盘,红糖糍粑模样小巧,白色的糯米中,透着甜腻的红色。
“冯郎君可曾用过饭,不如先吃点红糖糍粑?”
冯文荆摇头:“不曾。”
宝扇走进里屋,身后还跟着一个冯文荆。冯文荆的手中,拿着块被咬开了的红糖糍粑,看到沈云山时,他颇有些心虚。
“云山。”
沈云山稍做思量,便知道冯文荆是偷偷跟来的。他眉骨微扬,倒是没有多少愠意,毕竟冯文荆不是什么恶人,若是他多加提醒,冯文荆便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沈云山抬起眼眸,瞧了冯文荆一眼,语气平缓:“坐下一起用膳罢。”
冯文荆从善如流地坐下,心中对沈云山的怒火,早已经消失不见。看到桌上五颜六色的腌菜时,冯文荆立即认出了沈刘氏的身份。他惯会讨人喜欢,唤了声:“沈伯母。”
至于宝扇,冯文荆心道,沈云山不是单纯的金屋藏娇,竟然将美人都带到了亲娘面前……
冯文荆比沈云山年长,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兄长。对着宝扇,冯文荆便顺势唤道:“弟妹。”
“有弟妹如此,云山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