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
狗子乖巧地窝在她怀里,她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很,手无知无觉地开始摸狗。
陪了她大半辈子的容嬷嬷见状,便笑着宽慰道:“瞧这狗,长得真不是一般的神俊,小少爷专门给您送的,那就是念着您的好呢!闲暇时候您无心女红什么的,这狗也能陪您解解闷。”
刘氏当然知道这是金童子那孩子心里记挂她呢,她倒是觉得宽慰欣喜,甚至感动得有些想要落泪,但是……
见刘氏脸上迟疑犹豫的神色,容嬷嬷继续说:“虽说是来的巧了一些。但您也甭管狗是谁买的,小少爷又是怎么弄来的狗,只记挂狗是小少爷送的就行了。”
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圣人面前去,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很多事情,不是刘氏这个寡妇能插得上手的,就比如这个名贵的狮子狗,国舅爷给了,她收着就是,最多便是多和贵妃娘娘通通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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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回到自个儿的院子的时候,刚一过院门,就见一道肥胖的黑影冲他扑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湛兮手疾眼快地把猫咪牌抱脸虫抓住。
但狸花猫老虎并没有因为被湛兮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就安分下来,它反而就着湛兮的姿势,拉长了脖子,鼻子翕动,似乎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湛兮被它整笑了:“咋回事啊你,你以为你在抓奸呢?”
笑过后,他也不嫌弃,把猫抱在了怀里,随手给它顺了顺毛,又去挠它的下巴,霸道小母猫被这一通精妙的手法伺候下来,就瘫着露出肚皮咕噜咕噜了。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湛兮的心情不错。
某些人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乎,一个小厮凑近了湛兮,小心翼翼地说道:“国舅爷,下午的时候,张少爷来过了,不过您那会进宫去了,就没见着。他让小的给您道个歉,明日的郊游,他有事去不了了。”
张少爷,张运礼,礼部侍郎那不成器的排行为三的龟孙子,原身曹睿之的狐朋狗友之一,也是原剧情里嘲笑小母猫,害它被乱棍打死的罪魁祸首,更是这次做主带原身去逛花楼,害得原身被曹贵妃专门叫进宫去训斥一顿的始作俑者。
这家伙从前所有的行事,落湛兮眼里,只剩下三个字——搅屎棍。
至于为什么明天约好“郊游”他来不了嘛,很简单,张运礼铁钉是被家法伺候了,此刻恐怕在床上躺着哎呦哎哟呢。
这时候在湛兮的面前提起这些狐朋狗友,确定不是不怀好意?要知道,管家可都没敢提一句呢。
看那小厮点头哈腰地等着回应,湛兮笑眯眯地说:“你说张三啊?我都忘记了和他明天有约呢,你倒是记得挺牢的。”
末了,湛兮又笑着问:“你怎么还在啊?”
小厮不懂湛兮在说什么:“啊?什么?”
这小厮还没明白过来呢,就见湛兮瞬间冷了脸,扬了扬手,招呼其他人:“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拿下!”
反应极快的其他小厮火速上前,按倒了这家伙,等候湛兮的指示,湛兮摆了摆手:“送管家那儿去,让管家问问大伯母的意思。”
虽说他身边的人都经过了曹贵妃的眼,但如今是将军府的事,刘氏又是当家主母,这点小事,交给她就得了。
就在这时,不怎么爱粘人的狸花猫老虎,趁着湛兮没留意,一把跳开了,湛兮见怀里空了也不在意,在猫猫跑路前对它说道:“老虎,三日后要不要我带你进宫见见另一只老虎啊?”
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老虎回应了一个“喵”,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湛兮刚处置了一个小厮,其他小厮都战战兢兢的,他看着无趣,招手让一个眼熟的小丫鬟过来。
小丫鬟毕恭毕敬地行礼。
“我记得你姓石,家里人就住在附近是吧?”
京郊附近挺多村子的,湛兮从原主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石家村,这姑娘应该就是石家村的。
果不其然,小丫鬟细声细语地应了一句“是”。
湛兮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们村子里肯定有狗吧?明日我让管家安排,派人送你回去一趟,你去给我挑两只小奶狗回来,你们村子没有,就去问问隔壁村子。”
小丫鬟听了这吩咐,实在是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国舅爷不才有一条极品狮子狗吗?怎么还瞧得上她们村子里的土狗?
湛兮也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就问一句:“这事儿你能做好吧?”
那哪能说不行呢?小丫鬟恭恭敬敬地应下了这件事。
湛兮满意了,三日后的事情有交代了,也是时候洗洗睡了。
不过他是满意去睡了,这个点却还有人是睡不着的。
紫微城内,太极宫立政殿。
寝宫内灯火通明,揣手立于两端的宫女太监恍若假人一般无声无息。
桂嬷嬷狼狈地趴伏在地上,极度的恐惧让她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煞白的嘴唇不断地颤抖着。
只听得上首,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桂嬷嬷,从谢家到曹家,从曹家到皇宫……本宫的母亲和本宫,可是一直都待你不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