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都护府隶属于陇右道,政治中心在西州交河城,所以樊月英就常年驻军于交河城。
而陇右节度大使衙驻在鄯州,故而,李致虚长期居住在鄯州。
李致虚与樊月英虽为夫妻,但因为夫妻二人皆有要职在身,他们二人实则大部分时间都分居两地。
但因为有两代帝王对他们夫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际上樊月英在安西都护府无战事时,就常常跑到鄯州去。
一开始是为了与自家夫君贴贴,再“深入”地交流交流夫妻感情,后来还为了能常常与女儿团聚。
但是樊月英这次连夜策马加鞭向鄯州冲刺,却并非是为了与李致虚贴贴。
而且到了鄯州,樊月英也并不似从前一般,直接在官署府衙等着李致虚,只为了能争分夺秒,再快一刻钟、再早半刻钟见到她心爱的李致虚……
这一次,樊月英气呼呼地在府邸等着李致虚下值回家。
一副极其恼怒、根本哄不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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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才四岁大一些,樊月英回来时,她正在府中兢兢业业地扎马步。
武师傅本就是樊月英曾经的部下,见到是樊月英归来,便免去了女郎今日的其余的训练。
女儿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樊月英了……
毕竟征服西域的战事一起,樊月英就连吃饭喝水都要挤压时间,更别说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小姑娘骤然见到了母亲,喜出望外。
于是樊月英干脆带着女儿出门,在西市扫荡了一圈。
小姑娘高兴极了,在母亲的陪伴下,肆意地玩闹了大半天。
回到府邸时,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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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公务繁忙,一直到月上梢头,女儿已经沐浴过了,樊月英还把女儿给哄睡了,可是李致虚却依然没回来。
等到李致虚的马车终于驶入了府邸时,樊月英白日里故意伪装出来的“盛怒”与“气急败坏”,也根本就已经消弭殆尽了。
樊月英亲了亲女儿,又为她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的甜滋滋的笑容而笑了笑。
李致虚揉着额头下了马车,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管家女儿今日的情况,管家一一作答。
没等管家向他汇报说夫人今日回来了,李致虚就径直道:“我还有些公务,备水可以晚一些……”
李致虚似乎是有一些头疼,没忍住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雕龙画栋的回廊处,他一个转身,手便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
樊月英左手抓着李致虚的手不放,右手伸出去轻抚了一下李致虚的侧脸:“七郎今日这么累?”
李致虚神色一怔:“……阿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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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笑眯眯地退下了。
那对皆得帝王看重,身居要职的夫妻俩携手去了书房。
“阿英今日怎么回
回来?”李致虚温声问。
说起此事,樊月英就不爽了,叉着腰瞪他:“陛下分明是打算将松洲拨给我的,结果上官无病那臭小子非要横插一脚!”
“陛下被他说动就算了,七郎你居然也不为我据理力争,争取地理位置如此关键的松洲!”
看样子,是来讨债来了。
李致虚自下而上地凝视着自己的妻子,最后扬了扬眉,笑了:“所以……这是你新找的,回家来的借口?”
“嘶——李致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实话呢?”
樊月英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叭叭地说着:“我分明就是因为没有得到松州,被气疯了,没有理智,才会专门跑回来质问你的,才不是因为太想你了呢!”
李致虚好笑极了:“嗯,好,你是气疯了没有理智才会如此,并非蓄意为之,陛下想必不会怪罪你的。”
就连李致虚本人都未曾发觉,他的语气中,充满着不自知的柔软与温情脉脉。
松洲确实关键,为遏止吐蕃而重置松洲是理所当然的。
但虽然安西都护府也与吐蕃接壤,松洲却是确确实实在战略上,更合适并入剑南道,而非陇右道。
李致虚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呢?
阿英从不是大傻子,她胆大而心细,大局观不亚于任何人……
实际上陛下迟迟未曾做下决定时,她应该早就明悟情况有变了。
如此,她又怎么会对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事情而愤怒非常?
不过是借题发挥……找个理由跑回家来罢了。
李致虚,不拆穿她。
他们夫妻一体,本就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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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樊月英搂着李致虚,惊讶地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索了一番,直到李致虚忍无可忍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樊月英仰脸看着李致虚那暗藏危险的漆黑眼眸,口中却难以置信地道:“七郎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此话一出,李致虚顿时有些神色不自然。
他眼神虽没有左右乱飘,但却垂下了眼眸,一副冷淡的样子,说:“没有。”
樊月英却狐疑地看着他:“不对!你一定长高了!”
李致虚不理她,翻身下去,躺在樊月英的左侧,姿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樊月英忍不住了,翻身坐起来,摇晃李致虚:“七郎,你别装死,我知道你是男儿中少有的高挑。”
“但我初见你时,你约莫就到我肩膀,为何方才躺下来,我却发现你如今已经可以与我的脖子是比高了呢?”
“你且起来,我们再对比一下。”
李致虚一副早已安然入睡的模样:“阿英,睡吧,天要亮了,我明日还要去官署当值的……别纠结了,你方才一定是看错了。”
樊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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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虚本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
结果
翌日用早膳时,樊月英又提起了此事,分明就是还没忘记,,惦念得很。
李致虚诡辩:“为何你就非认定是我长高了,而不是阿英你自己缩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