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前面的那几个,到底都是谁家的姑娘,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啊!?
救命,天啊,完了完了,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晦涩呜呜呜呜呜……
能不能派手下先去把他们打发走!?顶不住了,真的顶不住了……
但镇王没有发话,谁敢动弹?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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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知道,公主殿下可是把薛公子送的北珠当珍宝呢,不敢惊动司珍大夫,怕皇后娘娘知道了,就只能专门出宫来金羡玉玲珑,请大家出手了……”
“唉……你们别说了,她也是可怜。她都不知道,薛公子给白姑娘送的,是比给她送的北珠还要大一倍的南珠呢!”
“而且,还是请到了木迎春
木工首徒孙亲自打造成,通体都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珍珠簪。”
“她也是活该,薛公子喜爱的,本就是白姑娘。若不是陛下宠爱她……”
……
听到此处,湛兮大抵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湛兮有些无奈,又有些复杂地看着那一辆最是珍贵奢华的牛车。
它自始至终,安静如鸡,无声无息。
驳斥不曾有,连下车与地位远远低于自己的人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只因为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子?她就卑微到尘埃里去了么,哪怕……
她生而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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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口中所谓的“北珠”,便是在后世被称作“东珠”的淡水珍珠。
这种珍珠,通常产于大雍东北的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及其流域,品质好的是珍稀之物,更是贡品。
但这些年,由于大雍海军威震世界,大雍海域得到一定的开发,故而岭南西道沿海,雷洲半岛、合浦等地,珍珠的采捕兴起。
于是平滑多彩、光润晶莹,细腻凝重、浑圆剔透的南珠,便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南珠的典雅庄重很是受到大雍贵胄们的喜爱,早些年就成为了贡品,如今更是一度有要超越北珠地位的声势。
因此,后世所谓“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的话语,已经提前在大雍得以窥见了。
如果姑娘们不曾说假话,那么平平无奇的北珠(东珠),如何比得上比它还要大一倍的南珠?
毕竟品质好的北珠实在是万里挑一,是要上供给皇室的,想要找到不啻于进宫品质的东珠,那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可她们的三言两语,已经足够让湛兮判断那位“薛公子”送给公主的,并非那等品质的北珠。
而南珠作为海水珠,其采捕也并不容易,要个头大的,得砸钱。
如今,送给“白姑娘”的南珠,大北珠一倍不说,却还是千金聘请了请当世大家,亲手铸造成琉璃珍珠簪的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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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们的争风吃醋,应当是算不上什么大事的,毕竟谁不曾年少轻狂呢?
但湛兮总能见微知著,洞幽察微,他所看见的,并不是几个小姑娘们年少不知事的小小玩闹,而是大雍上层阶级的整体风气变幻。
湛兮叹息了一声,他好像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从前他师父,盯着他和师妹的时候,总有一种强行按捺的不耐烦的感觉了。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那公主是小獬的女儿,越是亲近的关系,他的排斥感越厚重。
湛兮垂下了眼眸,漠然地低声说:“……过去吧。”
千牛卫和北衙卫的小将闻言一愣……这是不打算低调私下叫人让开了?
下一刻,卫兵抽出响鞭,振臂甩向半空,高声呵道:“开道!”
“开道!!”
“开道!!!”
呼声一遍遍传达远处……
一直跟在湛兮的马车后面的百姓闻言也是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了——
哟吼!要搞了要搞了!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小国舅、老镇王又是低调回府呢!
下一瞬,反应过来的百姓们兴奋地哟呵着,开始自发配合卫兵清路开道,端着水盆跑了一路老百姓乐得眼都眯了起来。
好了好了,净水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咯,他们开始沿街泼洒净水。
从前道路不平整,得黄土垫道,如今的水泥砖可平整了,用不上黄土了,各家各户便快速地搬出来的大片的红布,开始积极地铺路,还赶在增员的北衙卫之前!
可把他们嘚瑟死了!
卫兵见状,实在是无言以对……
从前就听上司们说过,但凡国舅公镇王出行,老百姓们就贼爱抢他们的活计来干,只是镇王十年如一日的低调,他们都不曾见识过,还以为是谣言。
现在一看,原来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