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时陆咬唇:“卓凯先生,您这是在恶人先告状。”
他不愿回头看卓凯,却偏偏被卓凯伸出一只手捏住下巴,一点点将他的目光挪到自己脸上。
卓凯:“就算我是恶人,也对我笑一下吧,时陆,请你。”
语气温和有礼貌,压迫性却一点不少。
易时陆浅浅望向他:“我笑不出来,先生。”
卓凯:“怎么会笑不出来呢,就算是骗一骗我也可以。”
易时陆:“我不会骗人。”
卓凯直直盯着他良久,像要将他全然占据,可能是太生气,他气极反笑,提高了音量:“弯一下唇而已,就那么难?”
“如果您非要我那么做的话……”易时陆顿了顿,按照卓凯说的用力弯了一下唇角,又快速地恢复原样了。
卓凯冷冷:“难看,自然一点。”
感到一丝屈辱,易时陆面色一僵,随后仍旧又做了两个难看的笑容出来。
卓凯又不是没有看过易时陆真心的笑,正因为看过,才更知道易时陆现在对他又多虚假和敷衍。
他的怒气没有因易时陆的顺从被抹去,反而更糟了。
“可以了。”卓凯高声喊了停:“不要再做了。”
易时陆挣脱开他的手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
他一步步向门口走,卓凯没有说什么,只是当易时陆的手触碰到门把手那刻,卓凯狠狠地将易时陆刚才用过的笔记本摔在地上。
身后传来巨大的声响,易时陆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没有回头,打开门径自向外走。
到了走廊的转弯处,一只手扯住了他:“哥,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屋里有什么动静,他为难你了吗?”
身后几步之远外站着监视易时陆的保镖,易时陆以后背对着他,刚好挡住保镖的视线。
他对着卓森轻轻摇头:“没有,我很好。”
手却一直担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卓森去扯易时陆的手腕,被他躲避开,卓森执拗地又拉了一下,终于看见了缠着的那一圈纱布上透出的血色,明显是被人暴力对待所致。
卓森的手指触摸着,抖了又抖。
易时陆匆匆又将另一只手覆上去,不让卓森再看。他小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别多想了,可是我……我不想再和卓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了……我……”
卓森看了眼他身后的保镖,也轻轻说:“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卓森调转轮椅,一语不发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情绪低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易时陆现在出行都有保镖跟着,通讯工具也被没收,他也没有心思玩乐,干脆回自己原来的房间收拾点东西。
再次看到窗台上的水晶球,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可是什么都有了变化。易时陆盯着水晶球,又拿了些衣物,装在袋子里拎上了楼。
晚上卓凯回到房间时,一眼便看见易时陆站在窗边低头看着什么,易时陆已经洗漱好了,身上穿着睡衣。卓凯走过去,看见易时陆正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水晶球。
是他送的那个。
卓凯的心里涌起一阵连绵的起伏,心脏被温热的东西包裹住。
易时陆刚听见脚步声转过来,就被卓凯揽住了腰,另一只手向他身后探去,将水晶球握在手中,只看了几眼,神情都舒展开了。
“就这么想把这个一直待在身边?”
这个姿势说话很奇怪,脸对着脸,腰还被揽着,易时陆向后退,可身后便是窗台。
偏开脸,目光与卓凯交错开:“扔了可惜。”
听起来像嘴硬。
卓凯心里更高兴,一个念头涌上心间,又不敢贸然说出,百转千回间绕了又绕,愣是不松手,最后才以最若无其事的口吻问出:“不会是因为是我送的,才这样珍惜?”
易时陆虽没回复,却像被戳中心事又不肯承认,一张脸红了青青了红,几次反复,连耳朵都烧了起来。
卓凯心中更笃定:“时陆,你从前大概也不讨厌我吧,甚至还有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