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易时陆眸色挣扎,他几欲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以及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会不会被当成疯子。
易时陆摇头:“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幸稚京的手指动了下,他用干净纯洁的眼睛看着易时陆:“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真的。”
易时陆仍旧难以启齿:“还是算了,换一个好吗?”
幸稚京的身体慢慢后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浑身上下散发出漫不经心的慵懒。从这个角度他将易时陆的不安尽收眼底。幸稚京一声轻笑:“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吧。你说不相信我会信你的话,其实分明就是你在不相信我。”
这一段话他说得好像绕口令。
易时陆抬眼向他看去,想要解释,可刚一抬头,他就看见了幸稚京身后站着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阴影,潜伏在幸稚京身后,腥红的眼睛与血盆大口,此时它悄无声息,似乎因为有旁人在场而略有忌惮,它在等待一个时机。
易时陆后背直冒冷汗。
幸稚京果断站起身:“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抬起手,动作很快地站起身。易时陆忽然抓住了他离开的手指。
“等一下,”他略显哀求:“再待一会儿,我告诉你。”
过于用力的抓握难免会让对方难受,易时陆毫无察觉自己已经在对方的皮肤下留下了两道抓痕,但幸稚京看着易时陆紧抓着自己的手,竟毫无察觉般露出了一丝浅浅微笑。
和那天在泳池一样,就好像只有他才能救他,所以易时陆将他抓得那样紧。
为什么总要到这种关头易时陆才会向他展示出脆弱呢,为什么,总是要到这种时候呢。
他也不想这样的。
幸稚京做出无奈神情:“好吧,那我就再听一听。”
明明浑身血液都兴奋地翻涌着、叫嚣着这微小的胜利,但表面什么都看不出。
易时陆说:“我……大概几个月前,我总是会……看见奇怪的东西。”
幸稚京:“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易时陆断断续续:“就是那种、有点可怕的……幻觉一样的……很惊悚……”
幸稚京凑上前,鼻尖就快要碰到易时陆的脸颊,他能看清易时陆脸上细小的绒毛。易时陆的眼睫在颤抖,躲避着幸稚京的目光,这副模样落在幸稚京眼中,看起来格外可爱。
幸稚京说:“你说得是鬼吗。”
他如此轻易地说出那个字。
易时陆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又睁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的开始,先是那个木偶,后来……就是各种东西了。”
幸稚京压低了声音,这让他的声线听起来比以往低沉:“比如呢,现在在这个房间里,你也看见了吗?”
那个高大黑影对着易时陆裂开了嘴,露出布满血迹与古怪粘液的口腔,他发出声音,呼噜呼噜中夹杂着低吼与咆哮。
易时陆眉头一紧:“……有的,就在……你的身后。”
幸稚京装模作样地向身后看去,又装模作样的演绎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
“天哪,好可怕。”幸稚京说。